母亲做的面人（仙云飞）

金莲川文学

　　前几天一个朋友发山东人的花卷照片，我想起了母亲做的面人。
　　这个想法，在我看到陕西人做的各种面蒸的人物，动物面样时也有过。那时是在陕西省的宝鸡。他们做的虽然可爱，但比起母亲的来说，我母亲做的更好看。
　　小的时候，几乎每一年的阴历七月十五，母亲都给我们做，不分大小，我们姊妹一人一个。
　　我们姊妹也把母亲做的面人带到别人家，别人家的孩子也把他们做的面人也带到我们家，所以比较的机会特别多，总觉得母亲做的面人最好。
　　说实际的母亲做的面人，很像京剧里的花旦那么俊俏。无论从脸型，身段，还有那眼，嘴，更有头上的花饰！
　　母亲做面人以前，要精心选择面人的眼和嘴。面人的眼是用黑豆做的，嘴是用红豆做的。她把半小袋黑豆倒的炕上，一个一个的选择。她选择的黑豆必须是一样大的，形状要特别像眼睛的样子。有时我们也帮助选择，都聚到母亲手里，母亲再反复比较，直到她认为满意。同样，面人的嘴也是这样进行选择的，只是从红豆里。
　　不要小看这一步，决定了面人是否漂亮的关键。那个时候，我经常看到其他孩子的母亲做的面人，样子也可以，但总觉得特别难看。不是眼大小不一，就是眼的样子难看。嘴也是这样的毛病。更有的母亲做的面人，眼睛是用大黑云豆一剪两半做的，真的让人遗憾，一幅好作品，就这样毁了。
下来就是如何掌握发好的面了。
　　用碱哒面也特别最要，即不能太大，如果这样，蒸出来发黄。又不能太小，蒸出来不饱满。面还不能太软，软了，一蒸出来，样子可以，但泡多，稍一风干，就塌陷了。如果泡在破了，就毁容了！
　　更不能太硬，一蒸出来就开了花，整个制作就失败了。
　　我母亲特别小心的揉着面，直到她感觉十拿九稳。
　　接下来就是制作。
　　制作面人，要选择大的面板。我们家有一块儿大的面板，现在还在使用。有一米长，六十公分宽。然后是支撑面人身体的支撑物。一般用筷子，也有选择废弃的蒸饭用的竹篦子的齿儿。
　　先把支撑物放在面板上，然后把做好的面人身子，放在支撑物上。面人的身子做成一个长椭圆形，特别扁平的那种。母亲用刀从这个椭圆形中上，约四分之一处，斜拉两刀，一左一右。上面略宽，下面窄，类似两撇。母亲用手把那两撇揉成人的胳膊形状，最末端用手摁一下，成人的手掌模样。然后用刀切成五指。最后一步是，把做好的胳膊，盘在面人的肚子上，放的特别自然，没有一点别扭。像现在空姐或服务员站姿，手放的位置。
　　接着，母亲开始做面人的头。母亲做面人的头，更精心。脸要做成上宽小窄的瓜子脸，而且摆放位置要好几次，直到她认为满意的时候。
　　原来我不太明白，后来我懂了。如果面人的头摆放的偏低，蒸出来，没有脖颈。如果放的偏高，与身体又不协调。这样的面人，似乎是好多母亲犯的错误。
　　再下来就是装饰面人的头部。
　　几乎所有母亲做的面人步骤差不多。先做一个细长的面条，从面人头的正中向两侧安置下来，像一个帽子。到了头部下面三分之一处多一点，再反圈一下，形成类似人的耳朵。这个看似简单，如果做不好，就不像人的模样。
　　面人头上的装饰，一般是三朵花，头上是一朵完整的花，两边是由一朵花切开分两侧粘上去的。
　　这两朵花做的大小一样，但大小特别有讲究。必须与面人的头大小相匹配。太大了，蒸出来，只显示头顶上的那朵花，脸小的难看。花太小，脸太大，就看不出面人的秀气。
　　这一点，母亲做的很到位，所以，全村那么多孩子的面人，我母亲做的最好。
　　面人的面部有眉，眼，鼻和嘴。眉和鼻子是一体的，用啜成中间粗，两头细的面条折叠而成。大头是鼻子，由粗到细的地方构成鼻梁和弯弯的眉。放置到面人的脸上。眼和嘴，先要用面做成眼的样子，一般都是丹凤状的。嘴像樱桃样。小的时候没有见过樱桃，就说和画上花旦的嘴样。放置好，然后把选择好的黑豆，按放到眼的位置。切记，黑豆的齐必须露在外面，看起来像同仁。红豆放在嘴的位置，同样齐在外，更像樱桃小口。
　　脸部装饰完，剩下就是装饰胸部和腹部。一般面人没有腿，至少我们村做的都那样。有个别做的，看上去不协调。
　　胸部有两种做发，要么是一条鱼，配一朵大花和肩部左右两个小花。要么是一个大花，配两个小花。
　　腹部，大多数是一个大花，两个小花。大花在下面，两个小花在什么，也是左右各一。
　　这样，一个面人就做好了。
　　一般，一锅蒸三个。
　　这样完成后，母亲手里漂亮的面人就做好了，下来就是，把蒸好的面人炕硬，否则，不便于孩子们抱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