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神微笑过的人（郭郛）

金莲川文学

　　谁说她矮小了？她是挺立的，高大的。在草原的敖包处，山峦间。太阳的辉首先揉染了，然后是拉长了，拉远了她挺立的身影。清晰而伟岸。真的，伟岸。草原隆起的背脊本来离天就近……
　　伟岸，那是因为她的不屈不挠，甚至是强悍的内心组成的“徐式”精神、“徐氏”顽强。在徐静媛的身上你看不到沮丧，看不到悲苦，当然也看不到卑微。她永远都勃勃地扩散着欢乐，就如大海中一枚巨大的涟漪，让舟楫都起伏着波澜的力感；她处处都彰显着傲然的人格与做人的坦然，就如在草原色辉中挺立起来的高度，让静谧中的美与天籁之音糅合成人生的大吕……我曾经苛刻地审视过她的欢乐，那欢乐不是强装出来的，是经过了死亡徘徊后的幡然；那人格中“咄咄逼人”的真实与天然不是后天的，而是骨子里的难以剔除的存在，那存在的根很深很深……这便是徐静媛给我的“审视”形成的评定。
　　有人说静媛是沽源文学人的骄傲，我则想纠正，她不仅仅是所谓的、自诩的、想当然的文人“能够”囊括的、包容的“能量”。我把“能够”这个词加重了N个重量，N个别意。因为她不狭隘。因为她不自私。
　　现时代出现了雾霾这么一个词，连空气都不纯粹了，何况是带了标签的那些所谓的文人。徐静媛是比较纯粹的，我再加重：因为她无私；徐静媛是比较纯粹的，我再加重：因为她正直、真挚。这个年代不能用“绝对”，用“肯定”和“百分之百”。用了“比较”一词那含金量就恰如其分了，徐静媛“比较”纯粹。
　　说是文学人的骄傲，道理是有的，那是因为徐静媛在《小说选刊》全国征文获奖，几乎刷新了这个地域的记录。小说选刊获奖是很“重量”的文学，这在张家口也是少有的，别说沽源。此后静媛的小说又一次获省奖，2015年获河北省委宣传部、河北省作协“我的读书故事”征文一等奖。还在全国发行刊物《燕山》发表中篇小说。
　　静媛的获奖不偶然，那是她勤奋，是“文学范 ”的必然。
　　如果非用“骄傲”这个词，准确地说她是草原沽源、她是大山沽源的骄傲。在静媛的身上有着大山九曲十八弯的逶迤与坚韧；在静媛的灵魂深处有着草原苍远、寥廓的宽厚，当然更有着宽泛的大爱包容……
　　女人在一般意义上是柔弱，命运跟静媛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应该是货真价实柔弱了。就是这么一个非常柔弱的女人，她用她的身体力行彪炳成了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鼓舞着、激励着、感动着众多的人们。毋宁置疑，徐静媛是这个社会需要的楷模，因为这个社会太虚伪、太浮躁、太现实了。静媛凭着她特有的特质形成了一个有影响力的磁场。不管她的周围聚拢多少人，人们对她都是交口称赞着，姐、老师地称呼，很亲切。久而久之她成了草原的一个“品牌”，大家深深地爱戴着她，敬佩着她……
　　幸运，或者不幸运是人们对于一个事物的标定，静媛没有把自己看成不幸。她用她的“残体”放大着凸立的人格，延伸着人们向往美的感染力、感召力。她时刻想着别人，我知道常州的一位企业家在静媛的感召下扶持了沽源的两个贫困家庭，有人说那是这个企业家的追求，而我知道那是受了静媛精神的感动；静媛帮人是显而易见的，她跟本地区的、外省的编辑们、文友们关系都好，那也是静媛本身存在的“气场”所致。静媛利用各种关系对沽源的文友们义无反顾地帮着，推荐稿子，介绍情况。她是一个无私的人，她是一个热情的人。无私、热情铸就了“静媛人格”。
　　“静媛人格”必然成为“能量”，必然升腾为精神……徐静媛的一切在这个地域中猎猎地蔓延着……那是不能亵渎，不能诋毁的民族的古老品行……
　　人们也许会猜度，一个残缺人的心态也是残缺的，其实不尽然，起码徐静媛不是如此。她的文都是欢快的，都是正能量的。正能量的东西不是说教，而是内在对于美，对于能量的潺潺流淌。
　　“好多天了，我被浓浓的情愫包裹着，想呐喊，想倾诉，想高歌，甚至想哭……
　　“喊什么？嘶喊着人间太需要大爱稀释冷漠、无情，回归人的良知；诉什么？诉人间真情；高歌值得高歌的精神、情感、故事；哭，让自己感动的事情……
　　“江南爱的种子播撒在祖国的北方，相信有一天，北方的爱也会播撒到南方。让爱在天地间传扬！爱心和善意会如火如荼，温暖这个世界，人人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将是多么美好！”（徐静媛散文《爱在天地间》）
　　这是静媛对常州的企业家扶助沽源贫困家庭的感慨。徐静媛跟人的感情是真挚的，容易被感情感染，那么她对于大自然呢？
　　“爱天鹅，也爱那一泓清幽的湖水，甚至希望自己变成一只天鹅，畅游在湖水中，荡出粼粼水波，荡成一种绝美风景，静谧、悠然、自由、祥和。夕阳把几千只天鹅、野鸭、叫不上名字的水鸟都染成金色，与群山交相辉映，成为一场视觉盛宴。”（散文《寄情天鹅湖》）
　　静媛的文都洋溢着快乐，充斥着对生活的向往，当然包含着对命运的抗争。
　　“千古不变的金莲川，千古不变的美，这是金莲川的底蕴，这是金莲川本身的秀姿！如今的金莲川在一代代沽源人的保护和建设中更加唯美！感喟朋友的慧眼，选择在这么一个美轮美奂的地方，五湖四海的朋友在这里休息、在这里品尝草原手把肉时，眼里映着无边的秀色，感受着习习清风，是何等的惬意！
　　“感动激活了我周身慵懒的细胞，唤醒了我昏睡许久的梦想，我的激情一点点地在复苏，在喷发……多想来到草地上纵情欢歌！可于我已经是一种无法企及的梦，只有用眼去观，用心去品。”（散文《景明秀色醉我心》）
　　静媛的作品不仅仅是对现实的描写，她也回顾，回顾自己的过去，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女……
　　“一场春雨过后，花谢了，小小的杏儿鼓着腮帮子可劲地疯长，不几天就长到指头肚大小。落日余晖下，我们在结满大大小小山杏的杏树间穿行，不一会儿，口袋里揣着鼓鼓囊囊的山杏，有的男孩子衣兜里放不下，把山杏放到帽子里。边摘边掏出山杏塞进嘴里，酸酸的，脆脆的，杏香酸味在舌尖和唇齿间弥散。摘满了衣兜，大家蜷缩在树下，将白白的饱满的山杏仁塞进耳朵里，捂热软化说是孵小鸡。过一会儿，掏出看看，是否软了。如果不软乎，就放进去继续孵。如果软溜溜的就剥掉外面泛黄的皮，取出里面果冻状的嫩杏仁，朝着同伴挤出里面的汁水，你溅他，他溅你，追啊，躲啊，玩得不亦乐乎。小小的杏核给我们的童年带来多少欢乐，带来多少童趣！！”（散文《开在心中的花》）
　　静媛在当民办老师的时候是艰难的，那艰难让人很难目睹，也许正是过去的艰难，让静媛的血液中潺潺着奔腾不息的坚韧。
　　“我们村距大队部10多里，每次出去开会都得步行。夏天穿行在沙沟或山坡上经常遇到蛇，吓得灵魂出窍。惊魂未定两腿发软的我一到村子就会先扑到娘娘家，那一刻才觉得狂跳的心回到了腹腔；冬天，白毛风肆虐着，积雪足有一尺，走一步脚就陷进雪窝，下一步得用力提脚才能拔出来，走着走着脚都没知觉了。回到冰窖似的办公室时还得自己生炉子，觉得自己很可怜。娘娘只要知道我去开会，总会做好可口的饭菜，在路口等我。她的三寸金莲在寒风里瑟缩，手搭凉蓬向远方瞭望，银丝在寒光里跳舞……当我筋疲力尽时总能看到这一幕，内心涌动出的感动无以言表，只会化作眼眶内的点点晶莹。做一次并不难，但经常这样，只有无私的母爱才能做到。”
　　“娘娘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她不仅对我这样，对所有的晚辈都那么慈爱，那么善良。跟邻居从没有脸红过。是村里公认的好人。”
　　“娘娘在三年前的春季到天国去了，听闻她的噩耗，我心如刀绞，撕裂地疼。娘娘，您在那边，愿一切安好！”（散文《娘娘，愿您一切安好》）
娘娘，一个高大的女人，每看到这篇东西，我都被娘娘的善良而慑服。娘娘给了静媛心灵的塑造，我想也给了她人格注入了用之不竭的营养。如果我们看到静媛对娘娘的感情，那么静媛的帮人，静媛的善良就不难理解了。
　　在与静媛认识，在我思考静媛，品读静媛作品后，我离开了草原，我的心情是忧郁而愉悦的。我叹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成了如此，故此我忧郁；一个残体宏大出如此的感召，故此我愉悦。我很想有一场大雪覆盖，覆盖的不仅仅是大地，而是我内心的思虑……
　　这场大雪在我的臆想中终于如期而至了，而且是铺天盖地般的突洒，纷纷攘攘着，摇摇摆摆着……这场大雪过后，太阳隐匿了很多天，风也消失了好几天，故此使得这个期间的雪没有很快地像以往一样消失，也没有被风与太阳蹂躏的满目疮痍……雪驻足了，绵绵地，传递着柔柔的信息，而不是寒冷放射着令人悚然的刺心、刺目的寒光；或许我的内心实在是想让大雪在我的意念中去覆盖秋天与冬天交替时的必然纷乱与市面上嘈杂的伪善了。或许我的内心实在是渴望那纯粹，因为我感觉单一的纯粹会给我精神诸般的恬静，诸般的安逸，诸般的闲情逸致……
　　静媛“比较”纯粹，就如北部那块任何人都踏践不了的草原，赫然着作为草原的雄浑、霸柔，强力着魅力的散发……
　　谁说她失去了双腿？她的腿很长，很长，她可以漫步在任何的地方，因为她有一群腿，便是那些敬佩她人格的人，也便是那些善良的、正义的人们。
　　徐静媛是沽源挺立起来的人。

　　作者简介：郭郛，曾供职国际广播电台《世界信息报》、《人民政协报》、《中国企业家杂志》、《市场报》。涉猎散文、诗歌、评论、小说等题材。累计文字477万字。策划了41部“北中国”系列“集团军”式的电视剧、电影。电视剧《苍生大医华佗》首席编剧、总制片人；电影《荞面旦》《骆驼旦》制片人。影视学院院长、影视集团常务副总裁、影视公司总经理，策划人、制片人。现任职北京某影视公司总经理，河南某影视公司总经理，某文学刊物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