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铁记

孙志刚

　　我十一二岁时，为了给家里贴补点零花钱，有时跟二哥去捡铁。有一次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想起来挺有意思。
　　那是夏季的一个星期天，虽然天空还飘着小雨，但并未妨碍定好的事，哥俩早早的就出发了。我们有一个爸爸弄得小车。几块木板钉成不足一平米的车面，车轮由四个拳头大的轴承和两根木棒组成，前面用一根粗麻绳拽着，遇着平路，小车还真欢实。目的地在洋河南一钢厂的渣厂，虽说几里地，可当时对于我们又走庄稼地，又过铁道线，拐七趔八地搬弄车子还真费劲，等到了那里俩人脸上淌下来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了。不过，令我们高兴的是，由于是下雨天，捡铁的人并不多，这也相对给了我们收获的机会。
　　那时捡铁，其实就是从废渣釉里寻找旧铁镏子。这天正好赶上钢厂倒废渣，巨大的铁罐把渣釉像泼水般倾覆在渣山上，通红的釉液像火山的熔岩体，在雨水的作用下，发出嗤嗤地声音，而且汽雾飞腾，煞是壮观。我们捡铁的一伙，待渣釉被雨浇凉后，便争先恐后地上去收获战利品了。在渣釉的凹凸处，往往沉积着大大小小的铁镏子，白乎乎亮闪闪的，这可是我们要的宝贝呀，哥俩到处寻找，用铁钩挖，用手捡，不大一会，装它的兜子就鼓了起来。我继续干着，二哥把它们往远处草丛深处隐蔽的地方运送，一是怕被人抢，二是回去时省力。此时的天阴沉沉的，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二人穿的衣服全已湿透，但捡铁的热情不减，因为如此的机会并不多，能多捡点多好啊。
　　当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时，我们准备收工回家，尽管没吃午饭，哥俩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可看着我们的战利品，二人心中高兴地不得了。泥泞的土路我们的小车派不上用场，二哥背着铁，我背着车，非常困难地行走了一段时间，累的二人气喘吁吁。等到了平整的大马路上，小车能走了，我俩的汗也淌下不少。这时天气逐渐放晴，金色的阳光慢慢的从云层中露出来，湿漉漉地身上感觉舒服了许多。小车被拉得欢快的跑着，车轱辘发出很大的响声，像是在为我们这次捡铁满载而归纵情地欢呼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