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山竹（樊桂云）

金莲川文学

　　

　　2006年，我去了一趟云南，喜欢上了吃山竹。当剥开山竹厚厚的紫黑色的果皮，露出白白的嫩嫩的，像大蒜瓣一样的果肉，感到很惊奇。用嘴唇轻轻地吸上一瓣，绵绵的甜甜的酸酸的果汁，如电流一般，瞬间浸透全身，使人心旌荡漾。
　　山竹一般种植10年才开始结果，对环境要求非常严格，号称“果中皇后”。由于山竹是热带水果，也不好储存。凡是来到我们这个坝上小县城的山竹，都是由南方坐飞机空运到北京，再由那种制冷的卡车辗转而来。所以我们这里的山竹不仅不常见，还挺贵的，平时得20块钱左右一斤，到了春节得50元左右一斤。由于好这口，平时我出差，只要碰到有卖山竹的，就买几个回来。后来发展到妻子和女儿也养成给我买山竹的习惯。
　　端午节放假，妻子约闺蜜早早出去逛街，我在家无聊地看电视。墙上的时钟马上就12点了，妻子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生气。我知道女人们逛街只享受过程不在乎结果，这家店进去，那家店出来，兴趣高昂地试人家的衣服，想方设法和人家砍上半天价，最后又寻找千万种不合适的理由推掉不买，两手空空回来。而且还不住地说腰怎么酸腿怎么痛心怎么累。我也纳闷，怎么女人逛街时，就全变成了怪物？
　　12点半，妻子提着一个小塑料袋终于气喘吁吁地回了家。
　　我面带愠色问道，怎么才回来？妻子说给我买山竹去了。我说，你买了一卡车？妻子不好意思地说，买了4个……      
　　4个？我问。
　　嗯，4个。妻子回答。
　　妻子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和我解释：
　　大约10点钟，她和闺蜜逛街碰到一个地下超市正开业，她们就进去了。她发现好多人都在买水果，于是挤了过去，有卖山竹的，但只剩下4个了。妻子把这4个山竹买上，刚来到超市出口要结账。突然停电了。收银员说，真是抱歉，停电无法结账。她也不知道到何时来电，想等的，就等一会儿；不想等的，可以把东西放回去，明天再来。好多顾客都纷纷地把物品放了回去，磨磨唧唧地出了超市。妻子怕把山竹放回去，明天买不上，就要等着。闺蜜骂妻子是个标准的二货，她嫌等着麻烦，丢下妻子先回家了。
　　人渐渐少了，超市渐渐静下来，最后偌大一个超市，就剩下妻子一个人。经理过来说，12点准时来电。由于超市急着赶端午节期间开业，好多设备还不完善。配备的发电机，明天就到。可今天就停电，真是没想到。妻子说没事的，她愿意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12点，电，如期而至。
　　妻子在经理和所有的收银员的微笑下，结了帐。他们说虽然妻子不是今天买东西最多的顾客，是他们最好的顾客。
　　我默默地望着摆放在茶几上圆圆的山竹。一、二、三、四。两行泪，缓缓流入我的嘴角，甜甜的，像山竹的汁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