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乱了方寸

沽源拍客

    冬天，有阳光是好的，可以驱赶早晨的寒霜。
    梦里依稀记得，某年寒冬的早晨，突然看到院前消瘦的梨树上多了几枚雪白，分外耀眼。还以为是几朵北方落队的雪花，飘错了地方。可走近一看，竟然是几朵梨花绽放了，就在寒晨的凛风中轻摇轻摆。
    我傻眼了，春之花信的梨花带雨，多么美妙，怎么就跑到大冬天来了？难道又是哪位天神受到了天帝的责罚，被贬下凡尘，化作梨花，要承受几世的修行之苦，方能再得正果？或者是哪位游荡的孤魂得知投胎的机遇，在慌忙之中投错了胎，到了梨花的肚里，正好赶在了冬季，便绽开了？又或者是花季反常，将预示着人间的种种种种？……
    童言无忌，便在时光的轮回里忘了他年的疑虑。好像没过多久的一个夏天，貌似就汶川大地震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近几日阳光倒是独好，照的整个万物似乎都要复苏了，人也时不时的犯着春困。在寒冬里有这样的暖阳，算是奢侈的。就像指望能在六月里下一场雪一样。午饭后，和几位同事去散步，接受阳光的福泽，行走在了烟火之外。
    路径旁的腊梅，和着枝杈间未凋的黄叶开了，以至于分不太清腊梅的妆容了。趁着阳光正艳，闭眸轻嗅，缕缕幽香中我仿佛听到了小河的歌唱，心情也开始雀跃了。
    可走着走着，路旁的海棠怎么也开了？在萧条的枝头上瑟瑟颤颤。我记得海棠是开在春天的，那一簇一簇的粉中白，在新嫩的叶子的陪衬下，更多了几分姿色。微风过处，那飞舞在风中的花瓣哟，像极了仙女散花。可海棠在冬季开了，就在眼前，而且早晨的人间还被寒霜打过，却是一番绿瘦红肥了。
    初冬的时候，也是赶着阳光正好，去爬山。爬至半山腰的一处桃花树下，看见了几朵零星点儿的桃花开了。在枝头开得有些干瘪，不如三月的桃花开得圆润。但一样是“桃之夭夭，烁烁其华”，就在那秋韵未尽的末梢。
    而昨天又见海棠开了，在寒风中的阳光下，她立在光秃秃的枝桠上。为了证明昨天我没有看错，第二天我又特地去探望了一番，真的是海棠开了。而且第二天早晨的严霜特别的重，踩着枯草上的严霜都有着簌簌簌的声响，像是我无情的脚把冬天踩疼了。可那开放着的海棠却依旧毫发无伤，藐视着严冬的凛冽。我直接怀疑她自春天凋谢后，是不是闭关练过什么铜墙铁壁的法术护身。要不然呢？
    其实见此景，我本应该是欣喜的，因为可以在寒冬里邂逅春之花信，可现在竟不能。因为我参不透其中的缘由，实在是太反常了。难道是她们嫉妒梅花在冬天里的逊色了，要挣脱严寒出来分一抹逊，一比高低？还是她们都改季换装了，以后只在寒冬里一绽自己的芳华冷艳？又或者是地球搞错了方向，少转了三个月的行程，无视冬天的存在，直接到了春天？……不然怎么会让春之花信在冬季里乱了方寸，错了宿缘，红杏出墙了呢？
    记得赤贯妖星的出现，将预示着人间有一场莫大的浩劫。那么，春之花信开在寒冷的冬季，是不是说一年就有两个春天了呢？不然，那又预示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