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

芳草溪流

    你说你喜欢海棠花，因着川端康城一句“凌晨五点醒来，看到海棠花未眠”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它。我当时只是揉揉你的头发，笑了。却不知道自己也因着你的一句话，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我把海棠花种到了自己的庭院。它原来与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却又与它不同，有着另一番气质——雅致高洁，仿佛温润中又带着清冷。
    分开已有几年了，你有了你的夫，我也有了我的妻，我们再也不是曾经的我们了。
    今晨起来，看见妻在打理海棠花。这个时候，海棠也只剩枯枝残叶了。想来，真是命运弄人。你从未见过为你而种的海棠花，她却从嫁过来便打理这花。她曾问我，为什么不种荷花反种海棠。我答，我只是单纯喜欢海棠罢了。然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你说喜欢海棠时满脸喜悦而幸福的模样，一双眼仿佛映透着万千繁华却安静淡然！
    已了然于心，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也曾下定决心要爱现在的妻。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融入了我的血液，想忘掉，想剔除，也只有我死去这个办法了。我们不是彼此的归人，却成为彼此最难忘怀的过客。这是何其悲哉！
    望着窗外忙碌的妻，我再也呆不下去，拿了大衣出门。她见我出来向我温柔地一笑，我点头说了句“我出去走走”便出了家门。
    晚秋时候，这里的天总是很蓝，湛蓝湛蓝的，像极了那片海。杨树的叶子已经变得金黄金黄的了。我抬头，望向那片蓝天也望见了那树尖的金黄，仿佛天很高很远，想要追逐却是那样艰难。脚下的叶被我踩碎，发出脆裂的嚓嚓的声响，好像什么碎了一地，再也拾不起！
    不知何时，走到了人声喧哗处。路边摆满了早餐摊位，人们吵吵着要吃什么，我无力理会他们，就在人最少的摊位落坐了。我要了一碗豆花，顺口叮嘱了老板要放些姜。我把勺子放进碗里，舀了一勺，放到嘴边时却怎么也吃不下了。偏头看，你并不在旁，没有大口大口喝着豆花，没有调皮地把你那放了姜的豆花喂到我嘴里，没有笑，没有温情……我黯然，不知道怎样喝完了那碗豆花，就着回忆或许就着深情。
    我打包了两碗豆花带走，一碗有姜，一碗无姜。
    回到家，看到妻还在海棠花旁。我叫她吃早饭，走过去才见她双眼红着，才哭过的样子。我心下莫名一惊，问她何事。她开口就说对不起，手指向了那海棠，嘤嘤说到“我今晨起的时候它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根就折了，我每天打理，它都是好好的啊”说着泪就落了下来。我拥她入怀，安慰道“没事，你若喜欢我们再种就是。我买了豆花，过来吃吧，我可没有放姜哦。”擦干她的泪，我牵她入屋，我们或许都还记得我买过无数次豆花，每次都放姜，可是以后应该不会了。
    曾经深爱，如今怀念。海棠花的根折了，连同我对你的爱一起从有形化为了无形。或许，情到深处就不会找寻什么寄托，也不会在乎谁在身边了吧。就那样自私的爱着，爱到一切都是你，一切都不是你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