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虫吟

我最无赖

    我外婆家有一条长长的河，河岸边许许多多的芦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一片飘飘荡荡的芦苇已经没有了踪迹。
    我喜欢大自然，再多的灯红酒绿或者高楼大厦，都没有这片未曾被文明污染的世界来得悠扬。
    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否还能见到萤火虫，是否还听过蛐蛐的叫声，有风刮过或者芦苇的清香。我们经常光着屁股，在大河边上过家家，用泥巴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撒上沙子，就叫做盐巴，男孩子总能在水里找到许多的大鱼，我有次还见过一个大鳖，像乌龟一样，非常大，后来带回家去被大人骂得半死，说这是河神的化身。
    夜晚的时候，我们会在芦苇荡中看星星，对呀，现在的楼太高，光太明耀，已经看不见星星的痕迹了。儿时我总可以辨认出许多的星座，牛郎织女猎夫座，大人总有伙计忙，我们就像一群快乐的鸽子，总是深夜才归去。
    那芦苇荡中可以听到许多的窃窃私语，那是虫子在开会，不对不对，这不是童话也不是想象，那些虫子确实在开会，只有在深夜，你才可以窥视到他们真正的样子，他们只有拇指大小，他们的样子有点像人，他们像人一样把各自所能带的水酒或者食物放在中间，然后全部围在一起，谈论今天的所见所闻，比如东边的那个女子，今天去私会了某个男人，比如西边的那个男孩，经常偷他老爸的钱，再比如北边的那个婆婆，儿子是多么的不孝顺。
    所以我们这群孩子总能知道各种各样的秘密，这让大人感到无比恐慌，以为我们中邪了，或者我们已经不再拥有孩子的纯真，其实我们连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可惜我们的随意，让这片芦苇荡惨遭了毁灭，被大人们全部烧了。
    那次以后，我们没有再去过，那次以后，我们为这些被我们所害的虫儿们偷偷做了一个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