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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文学作品中的性(张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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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6 16:24:39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金莲川文学 于 2016-9-26 17:57 编辑


  在性描写普遍存在于文学作品的当代,告诉人们不要大惊小怪,就像告诉女人不要裹脚一样,显得多此一举。但国人几千年形成的道德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些读者,使他们对文学作品中的性描写,产生排斥心理。作为一名作者,我的作品有时难免涉及性,即使话题多余,也有必要说清楚。

  一、不要认为所有涉及性的文字作品,都是黄书

  如果涉及性的书都是黄书,监狱将会扩建,每年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写书而身陷囹圄。事实上,只要把握好尺度,作品不以展示性为目的,就可以公之于众。下面,为了更精准地说明问题,我要冒“正人君子”之大不韪,引用两段文字。

  第一段:     
  贾瑞便打定是凤姐,不管青红皂白,那人刚到面前,便如饿虎扑食、猫儿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爹”“亲娘”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做声,贾瑞便扯下自己的裤子来,硬帮帮就想顶入。忽然灯光一闪,只见贾蔷举着个蜡台,照道:“谁在这屋里呢?”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肏我呢!”

  第二段:
  她用指头轻轻掰开他的嘴唇,他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一张嘴就把半拉子奶头都吞进去了。她噢哟一声呻唤,就趴在他的身上扭动起来呻吟起来,她又把另一只奶子递到他的嘴里让他吮咂,更加欢快地扭动着呻唤着。听到她的哎哎哟哟的呻唤,他的那种鼓胀的感觉又蹿起来,一股强大急骤的猛力催着他跃翻起来,一下子把她裹到身下,再不需她导引就闯进了那个已不陌生毫不含混的福地,静静地等待那个爆裂时刻的来临。

  看过这两段文字,大家作何感想?也许,一些人会暗地骂我流氓,竟然把这样扎眼的文字引用出来。但当我告诉你,这两段文字出自我国最优秀的两部作品时,又做何感想?第一段,摘自《红楼梦》,这部书无须细言,已被公认为古今难以超越的文学经典,就连一代伟人,也读了好多遍,且给予高度评价。第二段,摘自《白鹿原》,这部书获矛盾文学奖,作者陈忠实先生今年刚刚去世,国家元首送了花圈。这两部经典作品很好地说明一个问题,即使最伟大的作家,也不会回避性。当然,这不是说,经典作品都必须写性,这是两个概念。我单独把这些句子摘出来,有点断章取义,但这篇文章既然叫“文学中的性”,就没有必要照抄全书。
   
  二、为什么要写性

  文学作品什么要写性呢?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可以用一句简单的反问回答,为什么不可以写性呢?可能一些读者会说,性多可耻啊,写出来多丢人啊。说这种话的读者,其实犯了一个认知性错误,那就是,他不明白,性本身并不可耻,只是人类把可耻强加给了性。在原始社会初期,人的性器官是裸露的,那时大家打个照面,并不脸红,只是后来,由于性器官的脆弱性,就用树叶和兽皮进行保护,性也因此被逐渐视为一种必须掩盖的东西。其实,追根溯源,性非但不可耻,还有很多值得炫耀的闪光点。性是伟大的东西,没有性,人类就无法繁衍;性也是普遍的东西,随处可在,随时发生;性还是人性中最深层的东西,虽然上不了台面,却影响着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一个伟大的、普遍的、深层的东西,难道文学作品不该表现吗?
  其实,性与艺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看到,不少绘画和雕塑作品,以赤裸的人体为素材。一些艺术家认为,人体美,是万物之美的极致。一尊维纳斯雕像,非但未因赤裸上身而遭到唾弃,反而成为全人类的艺术瑰宝。以下我们看两段话。

  第一段:
  性欲这条河流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流淌,但其所有或是绝大部分的能量却早已脱离了原来的性目标,被挪作他用。性冲动脱离原来的性目标,转向新的目标的过程,被称作升华作用。正是在这种升华作用的帮助下,我们的文化成就得以实现。

  第二段:
  那些在艺术方面富有天赋的人,往往是高效、性变态和精神病的结合物。  
   
  以上这两段话出自《性学三论》,佛洛依德在第一段话中告诉人们,艺术是性冲动的转化物;在第二段话中,他用极端的语言,夸大了性在艺术方面的作用。诚然,佛洛依德是个有争议的心理学家,但他在心理学方面的贡献是世界公认的,他对性在艺术方面的观点,必然有值得借鉴之处。这就从一个侧面,看出性在文学方面的重要性。
                                                        
  三、如何写好性
      
  以下,我要谈一个稍微复杂点的问题了,那就是,文学作品如何写好性。谈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一部分排斥文学作品中写性的人,不是出在反对性本身,而是出在对文学作品质量的鄙视上。个人认为,写性是文学创作中最难把握的,的确是个技术活。写性,一不能触犯法律,不能把书写黄了;二不能触碰道德底线,不能有伤风化;三要写出艺术性和美感,要春巷里开门半遮半掩,不要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这点把握不好,作品就成了骂街。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再摘录两段文字吧。

  第一段:
  胖丫在我没完没了的琴声里有些犯困,她打着哈欠说,别弹了,我们先玩骑马吧,玩完还回家睡觉呢。我放下吉他,把她按在床上,褪下内裤。在结婚以前,我必须让她的盐碱地里长出庄稼,那样,我才有和他父亲谈判的资本。自闭症的人都有专长,胖丫的专长是做爱,她的高潮在我机械般的运动下一浪高过一浪,而我,虽然讨厌耕作,却盼望着收成。一小时后,胖丫终于被我制服,她蟒蛇般的胳膊从我腰部滑落到床上。我知道,她该走了,她走后我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看她扭着知足的肥屁股出了门,我重新拿起吉他,这一次,我要专心弹奏一曲,为这座小城里的另一个女人。

  第二段:
  我把翠翠抱下来,踉跄着进了林子。林子头几年经常遭盗伐,稀稀拉拉几棵树,一点也不茂密。好在草长起来了,绿茸茸像一大块毛毯。我把翠翠放下时,惊飞了一只蚂蚱。蚂蚱骂了我一句,就一跳一跳挪窝了。它搬走挺好,我总算有家了。我四下望望,三道林很安静,附近没有一个行人。大约五百米开外,隐约有人影在菜地里晃动,估计是给白菜打药。五百米,视线好的人也看不清这边擀面杖粗的树枝,不必担心偷窥。我把翠翠的裙子撩起来时,看见两只蚂蚁在她大腿上爬,蚂蚁一定比我还色,去的方向是一条粉红色内裤。妈的,怎么会是两只蚂蚁呢,它们若同时爬进内裤,翠翠能受得了吗?我伸手捏住一只蚂蚁,狠狠掐死了它。我找另外一只时,不见了。一定是爬到了位,我双手变成一对钩子,钩住粉红色的内裤腰边往下拉。刚拉下一寸时,翠翠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双手狠命攥住我的双腕,翠翠睁圆眼睛质问我,你想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有一只蚂蚁爬进去了。她问爬进哪了。我像犯人指认现场那样指了指她的内裤。翠翠说爬进去也行,但有个条件,先娶了她。
   
  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这两段文字并非出自名家,而是我本人手笔。第一段是小说《唇印》片段,写于2014年,当时刚从网络文学转型到纯文学领域,属于写作探索阶段,因此,现在重读这篇小说,有关性的描写就显得过于生硬和直白,缺少艺术性。第二段是小说《阴阳》片段,是近期作品,是我阅读和写作了大量纯文学作品之后的习作。在《阴阳》这段性描写中,我花费了一定心思,将男女之事转嫁到蚂蚁身上,使性描写隐晦含蓄起来,即把该说的说清楚了,又说的不那么直接。这就类似电影中的画面,当要表现一对男女做爱时,镜头不直接照到身上,而是只见床帐在抖动,避免拍成三级片。从《唇印》和《阴阳》的对比中,可以看出,性的描写,需要长期的文学积累和锤炼才能逐渐成熟。      
      
  以上从三个方面,谈了我本人对文学作品中的性的看法,当然,由于学识所限,只能是浅谈。不过,我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性,这个在一些人看来不能摆在世面上的东西,完全可以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即使那些以性为耻的人,成为坚定的封建礼教的卫道者,也不要寄希望于来一场政治运动,把人皆有之的性禁锢起来。我们已经唱过十年样板戏,写过十年大字报,政治囚禁文艺的时间已足够长,历史绝不会重演。
  当你只盯着性感大腿,把口水吐到高跟鞋下,你就无法体会穿超短裙少女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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