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华章--徐静媛散文创作述评（吴志达）

心中的歌

    我试图绕开这些不愿意看到的、出现在徐静媛散文里的句子，但是我无法不面对这些句子，“上班途中突然飞来横祸，我被卷在一辆翻斗车下，造成双下肢毁损伤，这一变故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夫妻情深》”，哦，多么血色的沉重！从那一刻起，徐静媛只有依靠假肢才能站立。可是，我阅读过她的散文之后，不仅能够看到她完美地站立和行走在蓝天下的身影，而且她以颇有美学张力的散文文字编织了无形的翅膀，让自己的情思飞翔。我感动生命和文字在徐静媛这里表现的如此坚韧美丽，欣然以“飞翔的华章”命题。
    徐静媛歌吟着亲人，歌吟着家乡。她的笔触滑过的地方，形象地再现了饱经生活苦难风霜，辛勤付出、豁达乐观的慈父慈母；再现了在风雪村口等待她风雪归来的娘娘（婶婶）；再现了爱她疼她、风雨同舟相濡以沫的丈夫；再现了村外杏花、草原湖泊、河流湿地、五花草甸。她的“文字人”、“文字家乡”凸显了文学的审美特质，以文学之美诠释生活和自然本色，让阅读者阅读之后，产生对生活、人生、家乡的无限遐思和赞叹：——哦，活着真好！
    徐静媛的歌吟深处是亲情、爱情、友情、家乡情，情情感人。就说亲情吧，她的亲情载体是“家”， 她们一家子的“家”朴实无华，曾经贫穷，但是不乏温馨和传统文化：“孩子们敬畏母亲，爱戴父亲，保持着很好的家风。我们每遇到事能够原谅别人的过失，体谅别人的苦衷，所以姐妹几个家庭都很和谐。《父爱如河》”。在《亲情渐浓月渐圆》这篇散文里，徐静媛描绘了她们一家人的祭月仪式：“中秋节晚上，每到月儿爬上了中天，娘准备照月的供品，让父亲把几个孩子喊到院里开始祭月。小红木供桌上两只红蜡烛温柔地亮着，像在对我说着什么；红烛之间是剜成花篮造型的西瓜，后面立着大团圆饼，娘说这是照月饼。周围的小瓷盘里是白面做的各式各样的小馍，还有满满摆放在碟中的葡萄和槟子等水果。桌角放一杯茶水，那茶特红，是湖南外公寄来的砖茶。供桌的最前面是一个碗，里面放了多半碗小米。父亲点着三柱香，对着天空中的圆月拜了三次，然后把香插到米碗里。母亲也点着三柱香，一边对月鞠躬一边把自己的愿望告诉月儿。”月光满地，浓浓亲情，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造化了一个近似于“民间传说”的意境，而她小时候用脸盆盛满清水照月，寻找嫦娥、吴刚、玉兔的细节描写，更浓厚了“民间传说”的意境，令人心驰神往。
    平心而论，徐静媛的文学写作技巧不够很精湛，但是笔者能够体会她的“直接叙述”到底要告诉阅读者什么，跟似是高深、动不动就要告诉阅读者理念、哲理、寓言等等，就是说不到根本上的“圣人叙述”不同，她的质朴的娓娓道来，告诉阅读者的就一个字：爱！——被爱和爱。小时候的八月十五，父亲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香槟果放到她手里；当乡村老师的时候因劳累生病，娘娘（婶婶）会把她接到家里给她刮痧、做鸡蛋柳叶面让她吃了躺在热炕上发汗；她遭遇车祸动手术住医院，丈夫衣不解带，病床前陪伴她五十三个昼夜。“没事，你跟我受了那么多苦，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放心吧，我会永远对你好的……《夫妻情深》”，平常话，爱深深。因为被爱所以爱，她歌吟慈父慈母之爱，歌吟亲戚友人之爱，歌吟爱人之爱，由衷地发誓：“娘娘，您对我的爱已化作丝丝春雨，润泽着我的人生。您在那边，愿一切安好！《娘娘，愿您一切安好》”，“我要说，老公，我会用余下的一分一秒来爱你，让你幸福！《夫妻情深》”，——这已经不是写文章了，而是在纸上说话！经过修饰而华丽的文学词汇，哪有直白说爱更真实更有力！？被人间之爱拥抱、感到无边幸福的散文家，急着要去拥抱爱着她的人们，她抛弃了在这里感到缺乏表达力度的文学语言，以最平常亦最深沉的口头语言直接进入散文叙述，淋漓尽致地呼喊着“爱”，她的身心神思被爱的翅膀托举着飞翔起来，于是我们——阅读者透过徐静媛散文叙述的亲人、家乡、亲情、爱情、友情、家乡情，阅读到飞翔的华章，并且被深深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