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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意味着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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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7 18:17:15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有时很佩服自己的。

    虽然在人生路上栉风沐雨也只47个春秋,但是捋捋自己的生活轨迹,历数一下自己所经历的磨难却不少。但是每次我都不服输,用超乎常人的意志战胜了困难,因而也获得了小小的成功。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落后闭塞但并不太贫穷的小山村,村子与外边几乎隔绝,坐落在一个大山坳里,四外全是高山。人们几乎不走出村子,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有的老人一辈子没走出过村子。家里有闺女的人一般也趁着谁家有小伙,家境殷实的先霸占上,不往外嫁。所以全村人好多是亲戚,亲套亲,亲加亲。如果有事不得不外出,都是靠两条腿,不管去哪个方向,必须先顺着羊肠小道爬上一座高高的大山,然后顺着那羊肠小道再下山,才算走出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也都练就了一副好腿脚。

    我的小学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村子,这样的一个家庭读完的。我们那时的小学只读五年。临毕业时老师告诉我们几个平时学习好些的学生,说是今年县里和乡里要逐层选拔学生到重点中学,选不上的只能在大队联中念,希望我们几个去他那里补课。从那天开始,我便每天晚上干完该干的家务到老师家补课,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三更。我们村分两个队,我们南队大都散落在一座由大沟分割开的一座山上。山顶、山腰、山脚都有人家。北队在山脚下北面较平缓的地带。我们家在这座山的南半坡上,相邻的还有五户人家。要去住在北队的老师家需下个陡立的土坡,过了大沟再爬上另一面陡立的土坡,再走很远一段路。当补完课回家时看着满山坡昏黄的点点灯光,犹如看到了书中描绘的城市的高楼,又疑误入了仙家道观。

    记得有一天正是乡亲们起土豆的日子。有一家姓任的,起了好多土豆,要往窖里放。跟我哥很要好的他家三儿子先行回家清理早晨走时打理过的窖。早晨走时,他们扫了窖,把掉下去的盖窖的胡麻柴和杂物点着又盖住就去地里了,等他儿子和女婿回来揭开盖住的窖就下去清理,结果一个也没上来。地里的人等得心焦,回来到处找不到人,等放土豆时才看到两个已经冰凉的人。

    当夜深人静时,我补完课独自回家,走到我们山这边的坡底,猛然想起不远的一角就有中午刚刚死去的两个人。头皮顿时发麻,走一步,随之听到“沙沙”的声音,再走一步,还是“沙沙”,我快走几步“沙沙沙沙”,慢挪一步,传来沉闷的“刷”……我暗想,是不是屈死鬼向我索命来了,要个媳妇陪葬啊,吓得几乎灵魂出壳,头发一根一根站起来了。这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想,站着等待也是死,往前闯有个死也到头了。只有自己壮起胆子捏紧拳头了。我站着不走,鬼也不走,我走一步鬼走一步,我快走鬼快走,我慢走,鬼慢走,莫不是真要抓我去当媳妇啊?想起娘一直告诉我们的话;世上哪有鬼神?都是人们用来骗小孩儿的。——娘是无神论者。我壮起胆子,又快走了几步,同时又传来“沙沙沙沙”的声音。忽然明白,是自己的脚走动时带动沙子的声音。等弄明白之后,我的衣服业已全部汗湿,头发也湿漉漉的,如洗过了一样。这是我第一次独自面对苦难和恐慌。以后的每天我还是照去不误。第一次挑战自我,我获得了胜利。

    升学考试,我没有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好在考上了公社的。学校在距离我们村20里地的脑包怀。那是个新建的学校,一切百废待兴,全靠我们这些幼小的学生来建设。村里就我自己考上了。瘦弱矮小的我,每个星期去学校都得先趟过一条深长的沟壑,再翻一座高高的山梁,下一个陡直而悠长的山坡,然后才能来到相邻的村子,走上平路,再步行到15里外的学校。寒来暑往两个年头。夏天蚊虫叮咬,冬天小手冻成了馒头,以致溃烂握不住笔。但我不退缩,刻苦学习,终于在一年后,由刚去时排名的倒数第五一跃为全班68人中的前10名,并且一直保持到毕业。老师同学都看好我,为我竖起了拇指。可是,升学考试时,我却突患重感冒,上吐下泻、头痛欲裂,影响了考试,没能考上我和同学们向往的沽源一中,而是被快要坍塌的二中录取。而大多数平时学习一般的同学都被一中录取了。命运第一次和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无奈,只得去二中报到。这是最后一届高中,只招了两个班。在这里幸运的是也遇到了好多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我刻苦学习,两年的高中学习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期中期末班里的红榜上我的名字总是排在最上面。高考全校两个班156名学生只预选五名,女生就我一人预选上了。可是高考那天我又一次突发疾病,半路不得不退出了考场,又一次与好运擦肩而过。毕业后,别的同学有的转校,有的留到初三复读。可是我由于消息闭塞在村里郁闷了一年,足不出户。无奈着自己的未来,对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这还是很多年以后知道的。

    第二年上帝为我开了一扇窗,给了我一个学以致用的机会。在村里教书的二姐要出嫁,大队公开选拔民办教师。我以遥遥领先的成绩当选,开始了我人生的新篇章。

    那时是大复试班,一个教室同时进行六个年级的教学。从学前班到五年级共有46人,所有的课程加起来有18门。一开始,我顾了这头顾不得那头,手忙脚乱,也维持不好课堂秩序。这个年级讲课,那五个年级的打打闹闹,玩耍。后来,我慢慢摸索出复式教学的经验:先给六个年级都留下作业,每个年级安排小助手,让小助手辅助检查学习。我按教学计划先给其中的一个年级讲课,讲完留下作业,再给另一个年级讲。这样,动静搭配,六个年级都能有干的,课堂秩序活而不乱。公共课,如体育、音乐、劳动集体上。这样,教学大纲规定的所有课程全都能圆满完成,学生的学习成绩稳中有升。我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刻苦自学,为了一个目标:三年教龄就能有条件参加全县的民办师范学校考试。当我为预选上而沾沾自喜,并倾力复习准备应战一个月以后的正式考试时,上面下发通知说:今年参考条件变为五年教龄了。犹如当头浇了瓢冷水,我的心冻结了。要知道我在这里教书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我教书的第一年冬天,父母就搬到了县城,并把房子也卖了。我只得搬到学校的办公室住。冬天是我最恐惧最犯难的时节。83年那时,经济条件差,学校生着用面煤掺土合成的煤坯,块煤极少,生着土炉子,炉筒子是从南边的窗户下块玻璃通出去的。越到冷天,一股一股的旋风旋着雪肆无忌惮地往屋里钻。炉子因为倒风,一股一股的蓝烟、黄烟从炉筒子的缝隙倒向屋里喷。开门吧冷得人瑟瑟发抖,手脚都僵硬了,连心似乎都冻得停止了血液的流动;关住门稍微能缓和一下冷冻吧,呛得人两眼生泪,嗓子发紧,不能呼吸。烟尘带着火焰不断往外扑,休想吃好一顿饭。

    记得有个老师来看我,我好心给烙饼、炒鸡蛋。结果由于倒烟,炒出的焦黄鸡蛋上全是带着黑尾巴的烟尘,弄好的一个个面饼上爬满了黑灰。所幸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知老师夫妻俩是怎样咽下去的这顿饭。而且漫长的一个冬天我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挺过来的。

    还有一个难题是我难以克服的。我们村吃山泉水。在一个水泉四周砌上很高的砖石,盛水时水桶往蓄满的水泉中一舀,一桶清冽的水便满了。然后用力一提,提够两桶了,村民便挑着两满桶水颤颤悠悠地往回走。一早挑水的人络绎不绝。我身单力薄,打满的一桶水提不上来,我得倒掉半桶,再提。一个桶提两次,把另一个桶灌满了,往最后提上来的半桶里匀到一般多再挑。平时的季节里,我等人们都不挑了,再去,小心眼里怕人们取笑。冬天便是我的克星。那些年出奇得冷,滴水成冰,泉四周冻得冰越积越高而水位是越来越低,装水时得趴在井台边,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每次去挑水我都心惊胆战,做好掉下去的心理准备。好多村民要帮我,可是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能老麻烦人家呢?我心中有个目标,一定要考上师范,一定要坚持下去。可是这样的考验对于一个孤身在外的小姑娘来说,是多么的难以承受啊。好不容易熬过来的三年,将功亏一篑,我愤懑,我哀怨,但是又有什么用?时光的车轮依然按着它的节奏在前进。

    要么继续忍受,要么就离开这里,回家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我怎能那样碌碌无为?回家无所事事,终了一生,那无异于要我的命。我的魂在工作,在三尺讲台,即使再苦,我也要坚持!就这样我又留了下来。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这一年的夏天,我无意中认识了他——乔平,体验了前所未有的人生百味。又让我经历了一次痛至骨髓的切身感受,而且至今还影响着我的人生。

    在学校旁边有一户人家,按邻里关系我叫他们哥嫂,处得很好。哥在冬天有时帮我挑水,嫂子一做好饭就喊我过去。我从心里感激他们,在举目无亲的村子里把他们看做亲人。在我外出开会回去,累得筋疲力尽时,他们家就是我温馨的港湾。忽然的一天发现他们家多出一个后生。那时的我特封建,于是减少了去的次数。有天实在有事不去不行了,正巧遇到了他。红着脸打了招呼,办完事,我便逃似地离开了。那可是我第一次与陌生男子说话。念了九年书跟男同学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几句。后来打听嫂子,原来他是临村的,高中毕业几年了,跟我同校,比我高一届。来这里办砖厂。这在心里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后来又有几次遇到,我们便认识了。看他业余无聊,我回县城时 ,借了好多,,跟他交叉着看,下一次去时再换。一个月过去了,我们熟悉了,偶尔交换书中的感受,探讨人生的真谛。我越来越发现了他的聪慧和睿智以及对文学的热爱.。我们开始对诗,写读后感,悄悄夹在书中,生怕有人发现。——要知道那时的人们很封建,我一个孤身女子独自在外,更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名声。我被他的才气折服了。有时我在教室上音乐课,高兴了给孩子们唱流行歌曲,他在外边也跟着唱,那歌声雄浑嘹亮。他的字清秀、娟丽,似出自一个女性之手。渐渐地,我对他的一切是那样着迷。我们增加了偶遇的机会,那两个月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有天我去开会告诉了他,因为要经过一个杏树坡,希望他去摘杏。那时正是杏成熟的时节,他欣然答应,扔下工作,尾随我去了。我们高兴的说着话,摘着酸甜可口的杏。不知不觉已到了不得不分手的时间。在山脚他腼腆地给我一张信纸,我也正有一张要给他。互换了信纸,我飞奔在目的地的路上,一直到看不见他,才慢下脚步,打开他的信纸.,,,,,我的心里漾着甜蜜,如有几只小鹿撞击着心窝。

    后来,我们经常写诗,让对方评判。我的快乐溢于言表,步子都有弹跳性。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其余时间都在不由自主地哼歌,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在麦穗金黄的金秋时节,一天放学前,他告诉我:“你今天早点吃饭,一会儿我们出去坐一会儿。”聆听着这样的邀约,我的心突突地激动着,五脏六腑被幸福填满了,哪还能吃得下饭?西方澄净的天空挂了一个橘黄的大灯笼,我随着它的指引来到了田野,四外寂然无声。他斗胆用他壮硕的大手拉了我的小手,毫无目的的在山野间穿行。我们一会放声高歌,一会喁喁低吟,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挂了几颗星。远山如黛,近水氤氲,我们也只好回家。告别时他告诉我要回家几天办点事。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花前月下,却并没有半句海誓山盟,也就只限于拉拉手。

    分开的几天,我才真正体味到日不甘食、,夜难安眠的思念人的滋味。等他一周回来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这么久没来。”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他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问我愿不愿意等他。虽然那时我已经21,可当时什么也不懂,还处在懵懂之中。他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是父母强行给定的,这次回去就是退婚的。但是父母和未婚妻都不同意,没有成功。但是他不会气馁,就是问我愿不愿意等他。听了这话,我不知该如何自处。当时人们刚传播关于第三者的话题,我认定如果答应自己就是第三者,我才不要背负那样的骂名,断然拒绝了。他带着伤感和无奈离开了我,继而离开了我们村,把砖厂转卖了。半年后,他赌气娶了自己并不喜欢而对方软磨硬泡硬追的女子为妻。听到他已结婚的消息,我猛觉五雷轰顶。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我疯了似的走遍了曾经有过我们足迹的地方,回味着那种幸福甜蜜的滋味。直到知道彻底失去了他,我才明白自己的爱有多深。心脏的血被抽空,人变成一具躯壳,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神气,没有了灵魂。回县城路过他们村,多么想看他一眼。可是这种奢望一直没有实现过。痛苦撕撅着我的心。.那时的我就是个行尸走肉,完全失去了自我,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但是清高的我是不会去再找他挽回失去的一切,况且他已成家,只有咀嚼自己种下的苦果。有时听认识他的人说他在运煤,我便会逐个寻找所有停在街上的运煤车,直到筋疲力尽,失望而归。记得有一次,我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了离县城70华里的中学教书,周末坐车回家路过一个农贸市场,正在桥下无意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我立马下了车,在大桥的东西两头徘徊了五个来回,也没有勇气走进去看他一眼,只是等在门口,等看到他走出来后,我鬼使神差地飞快跑开,一口气奔到家中。从此我们彼此天各一方,好多年后才有了对方的电话。  说这些只是想回味一下自己所遭受的感情创伤是多么深重。

    在情感的煎熬中,我在百忙中又过了个春节。放假回家时得到了信息,民师考试取消了预选,有四年教龄的老师都有资格参考。考试时间在7月底。如蛮荒里的行人看到了绿洲,我又有了新的希望。自此后,我白天努力工作,夜晚刻苦自学。批改完作业最早要到夜里九点。为了争取更多的学习时间,我每天吃着一样的饭,白水煮挂面。每天都要点着煤油灯自学到深夜,第二天鼻孔里全是黑的,也因此得了严重的胃病。

    正当我努力拼搏备考时,村里人带给我一封厚厚的信。瞥到那熟悉的字体,我的心狂跳不已,被冰封的记忆又被无情的拉回。原来他也不幸福,远离了无爱的婚姻,到外地打工去了。这是他到达大同稳定后写的信。他明知不该打扰我,但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到这时我才明白,我们是那样的情投意合、心有灵犀,互相深爱着对方,却只得咫尺天涯两分离。我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在暗夜里舔舐,把它冰封在心灵的一角。.第二天又回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学习中。这之后,他又间断地来过好多封信,告诉我他换了工作,换了地址。每一次读他的信,既是甜蜜地享受,也是炼狱般的折磨。为了彻底忘掉他,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给他寄去一封决绝的信,把珍藏已久的所有有他影子的信件通通看了一遍,随后都烧了。我的心里很疼,看着那一吞一吐的火苗,还有零星飘落在身边的灰黑的纸屑,就像一群来自冥界的蝴蝶。我咽下所有的孤苦,拼力工作,自学……

    有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爱来找我玩,我把自己的苦涩藏到脑后,说些笑话儿,逗得他们开怀大笑,笑声飘出我寂寥的小屋,引起过路人艳羡的眼神。可谁能知道我的苦楚?他们在我这里得到了开心,隔三差五,三五成群的人来找我。我满脸笑容的背后是焦急,怕她们找我影响时间,白天的空闲时间我都是到山上无人的地方席地学习。

    终于到了考试时间,我也把初中高中的语文、数学、政治三门考试科目的书学了不知几遍。自觉胸有成竹。可是考第一科数学中途,我肚疼有如刀绞,手因疼痛而哆嗦不停,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打转,然后掉落在试卷上。监堂的老师不时过来关切的问我,要送我去医院,我都谢绝了。这是决定我命运的关键时刻啊,我怎能罢手?就是死也要死到考场上!第一科时间到,我交了卷,迫不及待的找到厕所,鲜红的血不停滴落——拉血。这可怎么办?更加肚痛,我都无力站起。第二科又开始了,血还在不停滴。无奈,忍着剧痛,我又冲进考场,考生们忙着答题,没人注意我的迟到,只有三个监堂老师投来关切的目光,看着我惨白的脸。一个要送我去医院,我坚决谢绝。一只手摁着肚,强忍着刀绞般的剧痛答题。终于做完了,我疾奔到医院,医生说是急性疟疾,需要输液。我哪有输液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还有一门语文要考。我央求医生加大剂量打了黄连素。回家吃了些药稍事休息后,又参加了最后一门的考试。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成绩公布的日子。可想而知,幸福依然与我擦肩而过。榜文上我因差一分而落选。心不由得发紧,一股酸酸的东西涌上胸口,蓄满了眼眶,一串串滑落到嘴角,咸咸的,涩涩的……

    我的命运怎么如此坎坷?我还要回那个落伍的小山村去迎接命运的挑战么?87年了,别处都是灯光璀璨,那里依然点着煤油灯;别处都开着轿车,那里行走依然靠双脚;别处都吃自来水,那里还得挑山泉。我的前方出现了两条路,该何去何从?不服输的性格使我谢绝了家人的安排,毅然走进了那个山村。那里有我未完的梦。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年我如愿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师范,实现了自己为之而努力拼搏的理想。但是我的感情却依然是一片贫瘠地。班里有好几个同学追求我,也有好几个人为我介绍男朋友,可是我的心已经交付给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父母为我的婚姻整天唉声叹气,同学朋友也不断关心问询,直至28岁,我为了家人故意选了一个自己最最不入眼,没有多少文化没有丝毫情趣的人做了丈夫,为的是不忘我的初恋。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那时是多么无知、幼稚、可笑。

    成家一年后,我们有了儿子,一直过着不能再平淡的日子,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养育孩子,照顾老人。没有品读过爱和激情的滋味。虽然平淡,但老公对我很好,我慢慢被他感化,一心一意操持着这个家。儿子乖巧,伶俐,却也感到很幸福。这样的岁月,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20个春秋。

    2010年的9月2日下午两点,是我人生的分水岭。那一刻,我的一生就被命运的如椽巨笔彻底改写了.我遭遇了我一生中最大的劫难,这个变故彻底更改了我的人生轨迹,它所带来的痛苦和懊悔将终极和贯穿我的整个生命并且波及我至亲至爱的家人。

    上班途中,我被一辆满载沙石的货车撞倒,又被拖出去好远。  刹那间,死神展开巨大的羽翼覆盖了一切,席卷了我的如诗的生命。等从鬼门关踏出那只脚,.看着围在我床边的黑压压的人,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听着他们的话音,好像我的双腿没了,一摸,空荡荡的下身。细细回想,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这不是梦,而是一个无比严酷的现实,它横亘在我的生命中,将过去和现在截然分开。可是我竟没有哭。因为我看到围了一圈远道赶来的至亲,我不能在他们的伤疤上再抹把盐,我必须坚强。我不是没流泪,而是由泪水凝成了血水直接由泪腺流到心脏,又化成了一把锯,割扯并撕裂着我的心。

    一个女子,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遭遇这种惨烈的突发事件,怎么竟然会表现得如此镇定、理智和坚强?这种惨烈的命运,即使是突然降临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上。也是非常残酷和难以接受的。我在住院时,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新来的病人竭斯底里的哭喊和叫骂。所以我的作为令人们从惊诧、不解和同情很快转换为钦佩和由衷的敬意。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经历给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分分秒秒的疼痛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和难熬,那疼痛完全统治了我,让我根本无法思想。也无法分散和转移注意力。我的心里,头脑里,都被一个“痛”字铺天盖地的占满了,因为疼得根本无法入睡,就只能躺在那里一分钟一分钟捱着,看着窗外一点点地亮起来。夜是那么的漫长难熬,黑暗中,我睁大眼睛静听着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心底便弥漫着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清醒,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我在不断地祈祷:让这些痛苦快点结束吧。常常缩在被子里,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我似乎沦陷在折断浆又失去帆的险境里,没有安全感和方向感,在一波一波涌来的浑浊的浪头里感到了窒息,仿佛无形中有一种我驾驭不了的强大力量,正一点一点摧毁我对于生命的全部力量……

    我突然明白,如果我一味看重自己的悲惨命运,就只能看见深渊和绝路,但如果改变视角,就一定能看见绝然不同的风景。这种意念像静静的湖水被扔进了一粒石子溅起的水波纹一样扩散着,久久地回响在我的心底。生命的失而复得让我懂得了珍爱和感激,因此不会再在混沌无知的状态中消耗和浪费生命,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常常会遇到挫折和失败,可能会从站立的地方跌倒,也有可能会一跌到底,但是,人的头应该尽量抬起,俯视跌倒的地方,才能保持人格与心灵的高贵。不能为命运的不公平待遇而消沉抱怨,轻易放弃生活的快乐和勇气,在别人的心里引起廉价的怜悯和同情。虽然一天输液就得持续20多个小时,各种无形的痛苦时时折磨着我,但是我都笑着面对。53天,我便能出院了。出院刚一个月,我便来到北京康复医院,安装假肢。

    开始取型,但是,由于是双大腿截肢,无法站立,躺着或坐着取不合适,只能借用临时的腔先学习站立。技师说最少得坚持站到40分钟才能取型。于是我便开始训练站立。穿着备用的不很合适的接受腔连接的铁腿练习站立,全身的重量都要靠腰部撑持,靠双臂来平衡,每个一秒钟我都痛苦难当。开始有些力气,坚持十分钟还好,越往后随着力气的削减,越痛苦。眼不停地看墙上的挂钟,根本感觉不到秒针在移动,尽力调动耳朵的功能,听训练大厅播放的歌曲,听人们侃大山,但是身体的苦痛总会让我高度注意时间。看看到没到自己制定的目标十分钟。然而,再怎么坚持,我却坚持不到十分钟,只能给自己降低标准,五分钟吧。双眸盯着表,一秒钟,一分钟,又一个一分钟,终于熬到五分钟,我已经到了筋疲力尽了。只好歇一会儿,然后再开始另一个五分钟的磨砺...训练刚两个月,我便能拄着拐杖自己独立行走,余下的就是回家练习。回家后依然面临着这样那样的难题。小区门口有个相对我来说很陡的小坡,我开始认定靠自己的力量永远也 走不出去,可是,今天 , 我终于战胜了自己,跨跃了出去。还有一座山等着我去攀登,我一定要挑战自我,迈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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