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

寂寞夜晚

    太阳在远乡摇摇欲坠，月亮刚刚挂在树梢头，一阵怀旧的风，把我送出小城冏途。默默地沿一行长长的诗，到远乡寻找一个久违的韵脚。
    冬日的黄昏，远乡端坐于寂静的思绪里，如农历深处的父辈，细数流过指尖的时光，手掌攥紧明亮的日子，凝视梦的光泽从炊烟里勾起的一角破土新月，让那抹阳光透过杨树的一丝温柔轻轻抵达自己心口。
    远乡，感觉到我风尘的脚步了吗？当你伸出温柔的双臂，拥抱我久违的潮湃，三十多年的思念瞬间贴近你柔润的胸脯，热泪盈盈在眼眶里滴入心田一洼温馨，鬓白的发丝绾着流年岁月的记忆，有一种沁心润肺的暖潮就要喷涌而出，让我颤晕中听到了悠远的颤音。
    远乡，你的颐容在月辉中透着淡淡的沧桑，那间储存了记忆的茅草房还有我青涩的气息吗？那疏剪的光影里还能看见我俊俏的脸庞吗？那树梢的喜鹊还在经年的四季里筑巢岁月静安吗？那路边电线上守候时光的鸟儿还在延伸我的期盼吗？那白杨树林婆娑的阴影还在编织我如醉的年轮吗？
    远乡，独自行走在微寒里，夕光透过树影，细细碎碎地洒在身上；树影闲适的摇曳在清风间，身后农舍的琉璃亭榭闪着时光的斑斓，炊烟袅袅散发着清香；暖炕温暖相逢的喜悦，一桌丰盛的佳肴飘溢一种诱惑，斟一杯清酒诉说情长。窗外时光太浅，承载不了这沉重的思念；鸟雀依依，清歌婉转，唱不尽半世眷恋；一阕墨香，重温相逢万般缱绻；你轻倚在岁月的长廊，守候永远，细读流年，让牵挂的帆，走不出沧海桑田的思念。
    远乡，那高挂树梢的皓月，只为你一句无望的誓言，我无怨无悔地等你到永远。三十多年迟迟而来的问候，为你伫立成一树风景，途径四季，途经雪雨风霜，消瘦了一季清冷的疏离。只因你那一次偶然的回眸，目睹了我的美丽，让我回味悠长，牵肠挂肚，日思夜想。那里的寸土，都留有我的足迹；那里的一树，都喘息着我的呼吸；那里每一天蔚蓝，都渲染着我孩时的好奇；哪间茅草屋，给我一千个拒绝的理由，我都不会拒绝你的诱惑，舍弃三千繁华，对你不舍不弃。
    远乡的人朴实无华。林中农舍的主人，是我高中的学友，也许是众多学友如期而来，也许是兴高采烈，几杯酒让他脸色红润，酱色可爱，多皱的额头卷成一搓草绳，一头连着黄土地，一头连着心头的希望。她的妻子丰韵依然，忙前忙后，一会功夫就摆满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我早咀馋了她做的柴火煮羊肉，焖土鸡，囫囵一下几块一下肚肠，未及细品浓香入口的滋味，她已端上了一碗飘香四溢的羊汤，瞬间又吊起我美食的欲望。
    远乡人手臂结实如遒枝，沉沉的锄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震动了土地，震响了岁月，日子被充实的金黄金黄的堆在院中挂在墙隅。
    窗外的那颗参天杨树，只见所有的候鸟都栖身在婆娑的树枝间，唧唧咋咋叫个不停，我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到又一颗树，当年漂泊天涯的我，在那颗树上停下来，从此和它融为一体，它的根也就成了我长入故土的根，在我像候鸟一样漂泊不定的生涯中，就是这样在自己的根上站立起来。
    远乡已暮色霭霭，一支醇酒味的歌谣敲打着琉璃屋檐下慵倦的时光，敲打着后院狗屋旁石磨上忪惺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