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首饰

一生平安

    记忆中母亲似乎从来没戴过什么首饰。很早以前听母亲说过，她出嫁时家里曾经给她的嫁妆里有一对银镯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戴过一次。繁重的家务劳作，哪里顾得上佩戴那些累赘的东西，只能拿来压箱底了。那些年家里困难，有人上门来收银饰，母亲就以五十元的价格给卖了。没成想，前几年大街小巷的女人都流行戴银镯子，银子的价格也噌噌的往上涨。母亲显然是后悔了，总是唠叨她那对镯子放到今天可能卖上好价钱了。现在大家都戴了，母亲却没有。几日后，我回家，母亲却递给我一个银镯子让我戴。我问她从哪来的？母亲说：我把你哥的银项圈打了，给你们两个打了这副镯子，算我留给你们的。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镯子，我想它应该戴在母亲手上，母亲却硬塞给了我。
    农村人，没事的时候，总爱扎在一堆，看谁穿了件新衣服，谁戴了个金耳环，谁又拿了部新手机......显然这些都成了老人向别人炫耀的资本，可以证明自己的儿子，女儿在外面出息了，知道尽孝心了。母亲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在这些人当中，母亲也算是个文化人，但也免不了这些俗套。这些年日子过好了，母亲也给她添置了一些饰品，如金耳环金戒指等。我向来不喜欢这些金灿灿的东西，自己不喜欢，也没有意识到别人是否喜欢。所以也一直没有意识到应该给母亲买一件像样的饰品，只是把自己不喜欢的给母亲戴。每次回家，和母亲在一起拉家常，母亲都会把左邻右舍最近发生了什么说给我听，最多的是谁给她妈买了什么什么，谁最近又戴了什么，谁又带着父母去旅游了，话语里有许多艳羡之情。尤其是从去年开始老人迷上了跳广场舞，一群老太太聚在一起更有了一比高低的势头，母亲带回来的新闻也越来越多。我就在想母亲给我说这些是嫌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够孝顺，还是揣摸不到老人的心里去。在我心里，给老人吃好穿好，有空带老人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就是尽孝了。老人真的需要什么我真的不懂。也许母亲真的需要一件女儿亲自送给她的首饰。
    那天，我拽着母亲，来到玲琅满目的首饰柜台前，帮母亲挑了一条适合老人佩戴的项链，母亲第一次戴项链像个小女孩一样显得有些羞涩，但我觉得美丽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属，我的母亲戴上它，在她沧桑的脖子上也体现出一种神圣的美，只是我以前没有仔仔细细的体味到。前几天，哥哥一家回来过年，又给了母亲一个惊喜。给母亲带了个金镯子，戴上它我更能看见母亲的满足与幸福。我给母亲开玩笑说：“这下从上到下你都齐活了，小心在外面让人打劫了。”母亲叹了口气说：“你们兄妹都不在我们身边，这些东西都是个念想。等妈不在了，把它们留给你们，想妈了，拿出来看看。
    是呀，如今生活好了，什么都不缺了。老人最缺的就是儿女的陪伴。那些金银首饰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也可以拿出来炫耀，也可以用来回忆，也可用来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