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星星知我心

　　启程，以爱之名
　　梦中的雨，雾里的花，停不了，开不败。我想回到童年，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我想回到昨天，寻找梦的方向。可在有了一定了人生积累后，我相信，每一次启程，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是的，启程以爱之名。
　　母亲笑着对我说：“儿子，等你下次回来这里就有一台洗衣机了。”被冰水冻得通红的手指着洗衣池说。我听后傻笑各不停，母亲的话，我没有任何怀疑与反驳的思想。屋外的雪越积越厚，母亲的手，像往日一样放在冰冷的水里揉洗着衣物。母亲这双手，温暖了很多个冬天。
　　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月。那天母亲打电话，兴奋地说：“儿子，我买洗衣机了!”我笑着说：“恭喜啊老娘。”
　　学校在昆明，家在1600公里外的江西，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关于老家的记忆：老家的河，老家的树，老家的人，老家的邻家女孩。可这些都如同半夜涌进脑海的梦境，没有了质感的凸现。时间将过往打磨地如此圆润，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水晶瓶，藏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时时往里面填充属于自己的美好记忆，这些回忆不能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可却能够在精神上抚慰自己。
　　那年的那个冬天，父亲用一辆自行车将大腹便便的母亲从村东头拉到了村西头。这种独特的娶亲方式是那个年代独有的风景。每次在填写的家庭资料的时候，别人老会问：“你们全家都一个姓?”我笑而不语。当时的迎娶方式与当今用轿车摆出来的迎亲队伍显然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我想说，父母亲的爱情，不够华丽，但是古典而美好。
　　对于许久以前的记忆已经不能形成完整的景象。只能任由记忆的碎片一次一次将我拉回到过去。母亲一贯勇敢的人生态度竟让我产生我们的家庭总是一帆风顺的错觉。父亲沉默态度让母亲的勇敢变得执着而决绝。
　　过去与将来的不同在于一个只能在回忆中体会，一个只能在想象中憧憬。然而，只有你手中把握着的现在，才是你真正应该珍惜地。到了父母亲这样的年纪，肯定会有很多错过的东西。也许当初一伸手就抓住了，也许当初经历苦苦拼搏也没有得到，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未得到的总归不是你的。属于你的，在你脚步的延长线上。
　　父亲是坐过牢的，在我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家里修老房子已经欠了一些钱，再也拿不出钱将父亲从狱中赎出。母亲只得四处去借钱。白天母亲坚强隐忍，可是到了夜晚，母亲却躲在被窝里哭泣。现在想来，那时母亲独自面对那样的情况，该得支付多大的毅力。
　　婆婆和母亲带上我去县城的监狱将父亲从监狱里接了出来。父亲出来的时候，婆婆和母亲都没有说什么。母亲从父亲手里接过脸盆。一家人从监狱一路走到了车站。在车站的时候，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给我卖了个葱油饼。那应该是我所能记起的与城市食物的第一次接触。许多年后的今天，我仍会想起这种味道。上高中时时常要去县城的车站坐车回家，偶尔也会买各葱油饼吃吃，可是再也找不回那种味道。回到家母亲还是哭了，承受了太多总得发泄。
　　那天 的夕阳很美，美得融化掉了母亲的哭泣带给我的哀伤。而葱油饼的味道让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梦幻的影子。小时候的追求很简单，简单到一个美味的葱油饼就能改变我一整天的心情。
　　老房子后面是一片农田。白天如果忘记关门的话很容易让田鼠窜进家里。以前是三个人，后来有了弟弟，便是四个人。四个人在晚上围攻老鼠的经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经历的。父亲站在老鼠的出没地，我守在门边，弟弟和母亲便拿着棒子站在房间中央。等待着给不知好歹的老鼠致命一击。可是一旦老鼠出现，母亲和弟弟老是被吓得跑掉。这是属于这个家庭的故事。
　　去年寒假回家，看到父亲带了一帮人在将村头的水塘填了起来，母亲说父亲决定盖房子了。
　　老房子一直在漏水，房间内已经有了大片大片的青苔。母亲说父亲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征兆。而这，是沉默父亲的一贯做法——为了这个家庭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他总是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独断专行。
　　今年寒假放假前，母亲三俩天便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急着要搬家到新房子里。老家的人将搬到新房子里称为“过屋”。过屋需在半夜，男主人要用箩筐挑着一担谷子。过屋那晚父亲挑着谷子走在前面，我牵着弟弟走在中间，母亲抱着一些衣服走在后面。
　　过屋的时候小孩子是要背着书包的。弟弟睡眼惺忪，背着个书包走在路上摇摇晃晃。
　　我说：“嘿，小子，精神点!”
　　“咱这是去哪啊哥?”弟弟问。
　　“小子，咱搬新家。”
　　一家人搬到新房子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们身边有很多人，很多人发出了很多声音，发不出声音的只有沉默。长久的沉默会造成人与人关系变得冷漠。可是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温暖。人生是一场或虚华或现实的梦，不想幻灭在梦境里，就必须执着与自己最纯真最单一的追求。梦想之花，开着启程的路上。启程，是梦想开始的第一步。有启程，才会有结果，也许这个结果并不是你预期的，但你至少为之努力过。单纯的后悔比单纯的失去更加让人心痛。
　　我的父母亲经历了很多，可是这个家庭的存在让他们一次又一次行走在启程的路上。他们的理想越来越现实，一个电动车，一台洗衣机，一栋新房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时间去哪里了。时间播种在过去，消失在现在，重生在未来。每一个事件的结束，都是另一个事件的启程。老屋老了，新房子便来了。叶败是为了花开，花落是为了结果。春天启程在冬雪里，夏天启程在春雨里。任何事物都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有的只是形式的转化与境界的提升。
　　家的启程，源于爱的初衷。
　　以爱之名，我们启程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