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开的声音

特别的爱

    春雨顽皮而固执，直把她的妩媚和柔情不厌其烦地招摇。传说太阳是世间万能的角儿，却也陷进这该死的温柔里，萎靡了自己的豪放。天犹寒，褪不下棉衫，人也极端地慵懒，该走进大自然去接受熏染的心情，仿佛是武侠书籍中描绘的某种绝世奇功一样，因荒废而从此失传。
    天人相应，世态炎凉，晦暗的天气似乎想隐喻地提示着什么，但终究是欲言又止。反正是坏天气、烂心情，沉闷是每天必须参悟的真经。我一直信奉淡然而与世无争，窃以为面包终究会有的，蛋糕也终究会有的。哪曾想？“包”确实有了，却是满脑壳的青包；“糕”也有了，却是一个接一个的糟糕——工作无休止的繁忙；应酬越来越纷繁，每天都似乎带着厚厚的面具在舞动；孩子进入了青春期，“叛逆”的精神勇气“可嘉”......这一切都如天气，没有预报，却是风满楼，雨绸缪，一点一滴、一阵一阵地把焦虑渗透，湿了心房润了篱墙。
    踏着满街都是湿漉漉的泥泞，去上班的时候，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天要下雨，那是老天爷的事；街道很脏，那是夹着扫把哈利.波特的事，反正自有神话部门去管理，我且吐故纳新做自己。
    到了办公室之后，推开关闭的窗户透透风，跃然眼帘的，是窗台上那几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开放的迎春花。“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凭君语向游人道，莫作蔓青花眼看。”忽然进入香山居士的诗般意境，竟似从心灵的深处溢出清爽的幽香，正巧可以凭香而荡除胸中那股抑郁的晦气。
    迎春花是一种长势矮小的灌木观赏花种，是百花之中在一年里开放得最早的花儿，与梅花、水仙、山茶花共称为花卉中的“雪中四友”。它那细长的枝儿，低垂的条儿，对生的萼儿，卵形的细叶儿，金黄的花瓣儿，无一不似那情窦初开、稍含羞涩的少女，勾引人满怀憧憬、春潮澎湃，撩拨人的无限遐思。北宋抗击西夏入侵的名将韩琦戎马生涯、铁血丹心一生，也被它的“姿容”所倾倒，竟然专门为它温文尔雅、大抒衷肠一番：“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黄。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
    信手摘了几朵娇艳的花朵，置于鼻翼下嗅闻，那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把玩花朵，细看花瓣，花朵中央生长着许多花蕊，竟使我陷入空灵的臆想之中——若我的心也如这众多的蕊该有多好，一颗给家人以和谐安康；一颗给事业以兴旺发达；一颗给朋友以关怀祝福。无奈人生并非花一样的灿烂，芳华总会在岁月的河流里激荡浮沉，最终也似花有季、香有时一样淡淡散去，若尘，隐于无形，渺无踪迹。
    我承认，我不是爱花雅士，也不是赏花闲客，读不懂花语，解不了花情，尘世里凡夫俗子一个，长期淤在被繁琐、匆忙、郁闷笼罩的斗室，心灵的触角早已痉挛萎缩，无论怎样地舒展，都掠取不到原野上那片轻灵和幽香，也从此忘却了大自然的色彩斑斓。只能像这样满足于窗棂外渺小的一花一草，用心灵去倾听那若有若无、若有若现花开的声音。也许，这就叫做淡泊。
    听花开的声音，获一份生活间隙中的雅然。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