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湿春花香流年

同舟共济

    一场春雨送走了四月，迎来了五月，最美人间四月天，四月的芳菲留在了记忆中，五月的明媚正展现在眼前，看姹紫嫣红，赏心乐事谁家院？那日，阴郁的天空蓄积着一场豪雨的来临，午后，走过青瓦灰墙的老屋小巷，一段矮墙的院落里石榴树火红的花朵，镶嵌在繁密青翠的枝叶间，像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奏出一曲春之歌。雨住云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去楼上察看绿园的花草，芦荟、兰花、招财是怕积水易烂根的，要搬至棚下，只见大花盆里比人还高的夹竹桃缀满了开或半开的粉色花儿，因经了雨承受不住压力一边的枝头略微下垂着，像古画里刚出浴的美人一副低眉娇羞状，惹人怜爱。绣球松毛绒绒的细叶间缀满无数晶莹的水珠，闪着钻石般的璀璨光辉，又像天幕上的繁星眨着调皮的眼睛。小水缸里新种的荷花，叶片终是太小没有看到滚珠托玉的景致，虽只那么两三片圆圆的叶片，但从水里撑出的一片绿玉，已令我欣喜万分了。
    农历四月二十四是母亲的三周年忌日，加上五月下旬的北京之旅，回家的行程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筹划了。这段时间忙着将手头的工作做一下安排，积压的活要赶做出来，一些加工暂时拒收，老客户的一两件还是要收的，工厂还要生存，人是不能全得罪的。以前外公去世时母亲说过，人死三年就要像喜事一样办的，当时并不明白此话的含义。如今母亲去世也三年了，当时光冲淡了忧伤，当岁月沉淀了过往，方才明白那一切一切都如梦幻般，谁又曾真正拥有过？方才明白只有放下，才会拥有真正的快乐，这与生者或是亡人都是很好的解脱与释然。
    前世今生，谁是谁心头殷红的朱砂？总有些人、有些事，一想起便潸然泪下，卷珠帘，一江明月少了谁？一场落花念了谁？那一年我二十出头正值花季的年龄，军也加人了我众多追求者当中，因拐了七八个弯的亲戚关系，军又小我四岁，我一直拿他当弟弟。军除了陪我看电影，还主动在我家的小饭馆跑腿打杂，有次送我回住处很晚了还不舍得回去，一直弹着吉他唱那首当年很流行的《耶利亚女郎》，“遥远的地方有个女郎，名字叫做耶利亚，如果你得到她的拥抱，你就永远不会老。。。”，军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唱着。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军非常喜欢我却从没有直接表达过，我对他一直不来电，心里竟没有丝毫的涟漪，军所做的一切都被我统统忽略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后来我家小饭馆不干了，我去了外地打工，军自然无果而终，渐渐大家失去了联系。二十年后的今天，前不久军从别人那打听到我的电话，并加入了微信，只是大家也只是说说各自生意的事，并无别的话可说。九十年代的爱情还有些含蓄和保守，虽然军从没说过，我知道当年军喜欢过我。二十年的光阴一瞬而过，如果再见面，看到我头上的白发，军会做何感想？毕竟岁月不饶人呀。
    这一生太短又太长，谁也不知道无常和明天哪一个先到，人生即道场，烦恼即菩提。当年弘一大师因入世太久而出世，曼殊大师几番出世入世，他们都没有完全脱离红尘，却又始终不忘佛祖。像我等凡夫俗子无缘参透佛法，能用一颗出离之心面对红尘烟火，也能够获得一种遗世孤立的宁静。香是我学生时代的好友，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省城的一所中学教外语，前两年还被单位派去加拿大多伦多市学习。大家彼此天南海北各居一方，基本是处于失联的状态，或许彼此都淡忘了，毕竟友情和爱情一样是需要经营的，香的电话号码也早已找不见了。前几天香的名字忽然从微信的通讯录里冒了出来，于是加上了，香喜欢用语音聊天，我则喜欢打字，大家互相询问了各自的情况。香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我倍感陌生，甚至怀疑是不是弄错了，没有了乡音的香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我印象中的了。
    四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忽然心血来潮，带新疆的朋友梅去草莓园摘草莓，没见过草莓和香蕉树的梅兴奋的像个孩子，站在园里让我拍照。在夕照里，每人满满一篮鲜草莓摘下来，大家都汗湿衣透，我的眼睛也被汗水腌的快睁不开了，看来农民是不好当的，辛苦只有他们知道。今年的雨水偏少，五月的杨梅已经上市了，并没有出现往年那种“梅子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景象。对于这一场晚春的雨，我还是盼望能多下几天，除了净化一下污浊的空气，我喜欢雨带给人的那种淡淡的愁绪，雨湿春花香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