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当歌

梦醒时分

    初秋是那样的迷人，看那大地叫人有些难舍的留恋，坡地里的苞米开始上秋米，叶片枯黄，被秋风一吹哗啦啦的作响，苞米了儿炸撒开着，仍然散发着雄粉，苞米缨子没有了黏液，不需要授粉，没有了当初的激情甜蜜，也正是那时的爱恋才结晶成今天成熟的果实，才有孕育繁衍下一代的种子。看那谷子低垂着头，金黄的谷穗，弯弯着腰，向下面看着生长它的慈祥的大地，深情的鞠躬，表达着由衷的感恩：是你把我养大！我结出果实奉献给人们，孕育出种子明年还会在你这里生根发芽。平摊水田地里的稻子，在风儿的吹拂下，掀起滚滚稻浪一波连一波，千重万层……看那天空，天高云淡，湛蓝深邃而宁静，云彩也离我们远远的，燕子们在忙着嘻嘻窜飞在高空里，准备结伴回南方去了，留下对北方的眷恋，明年再来缠绵……初秋就是有这样迷人的色彩，诚实而坦坦荡荡，留恋而感恩戴德，孕育丰收的果实和培育繁衍饱满的种子，从春天的萌发到秋天的成熟饱满，一岁里的月月日日，枯荣里面饱含有多少风风雨雨啊，秋天就是这样，秋天的岁月应当讴歌，岁月当歌人生几何，唱响人生的岁月那首歌。
    潺潺岁月去，渺渺光阴走。邻居老人年近九十岁，长年卧床不起，偶尔还能听到他的歌声，已经是吐字不准只能听出个大概，都是那些老歌曲，孩子们都不怎么喜欢的，也不爱唱。也许是我们这些中年人，和老人的代沟不深的缘故，我很喜欢听老人唱他喜爱的红色歌曲。其实老人也就会哼唱那几句吧，也没有一句会完整的，“洪湖水呀……，东方红太阳升……”几首歌曲串联一起啦，在他的混沌的记忆深处里，依稀能找到的是曾经的奋斗，寻觅着他是怎样跟随着并痴痴向往的共产党，走向辉煌，并与不断讴歌。老人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两耳不闻窗外事，两脚不踏屋外门，城市的发展，高楼大厦他不知道，灯火辉煌也不知道。社会的进步了他不了解，然而他却记得当年的老班长，却记得东方红卫星上天，却记得原子弹爆炸，却记得四个现代化……他长年躺在床上，只管自己的吃喝拉撒睡，无论外面世界怎么精彩，大小汽车遍地，当年那些手推车没有了；高楼林立节次鳞比，当年那些茅草屋没有了；道路宽阔通畅干净，当年那尘土飞扬的沙土路和崎岖蜿蜒的羊肠小路不见了……那些对他而言是零，记忆里只有他那不完整的红歌，也许还记得那曾经走过目标单一坎坎坷坷的羊肠小路，也许记得那茫茫洁白雪域上的炊烟袅袅的山里的小村庄，也许记得那雾雨蒙蒙的深山草地上的酣眠，记忆里只有他的童年和那曾经的过往，老人就是个孩子吗，他就是秋的收获，他是果实也是种子。
    与老人为邻十几年，听到老人唱的就是红歌，老人爱笑乐观自然，躺在床上没什么索求。大家一起搬进这座新居的时候，老人就躺在床上，那时老人的老伴要比他健康，楼上楼下的跑啊奔啊，都以为老太太会把老头伺候走，可是老太太几年前就走啦。生命就是这样吧，不是你自己所左右的了，也许恰恰是老人的无所求无所思，铸就老人的长寿。老人老了，歌声也由原来高亢嘹亮，渐渐到了现在的颤微微的声音，那记忆里的红歌精神，支撑着老人那顽强的身躯，躺在床上欣赏着一抹夕阳，斜眼看着窗外的秋天的高朗的天空，瞭望着稀疏的星空，瞩目着圆缺的月亮，心里是何等的惬意，神情也随之幽幽，乐此不比呀，他那信仰是那样的坚强、完整而执着，不折不扣，没有半点杂念，没有混合物，如同纯洁的单质一样，晶莹剔透，表里如一。
    春夏秋冬四季的轮回就如人的一生一样，春天如儿童少年，单纯可爱；夏天如青年，激情四射，朝气蓬勃；秋天如中年，成熟饱满，刚毅稳健；冬天是老年，单一固执。韵味十足的还是人生的秋天，成熟稳健饱满，深邃万里高远辽阔，懂得甜蜜缠绵滋滋眷恋爱意涟涟，懂得沉稳果断，把酒对月，人生岁月秋当歌，中年经过生长的白天与黑夜，盼望光明；经过季节的寒冷和酷热，期待温暖；经过成长那清冷的孤独与难舍难忘的激情，需求快乐幸福；经过漂泊流浪与固定不动，需要旅程；经过心酸煎熬的泪与安稳度日的乐，懂得付出与奋斗……岁月当歌当属秋色，人生几何？中年饱满坚毅执着，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