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的发香

人生几何

　　六月的风，穿越荒芜的原野就为抚摸我的脸颊，但分明只有一丝丝的凉意侵袭而来，别无仅有。剩下的就只是虚无。
　　
　　无意间，瞥到过去的老照片。掀开来，是否会灰尘扬起，打在每一个满含泪光的眼眸里。有些滚烫的东西合着我最炙热的回忆轰然倒塌，掷地有声。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从衣领往下渗进，一滴，两滴······你站在那最喜欢的枫叶小道上，裙裾上带着泥渍。抬头，想透过那层层的枫叶看着支离破碎的天空。多想上去给你撑一把伞，但我给你的庇佑一定会遮蔽了你凝望的天空。我只能远远的驻足，把这一刻站成永恒。
　　
　　长风陡然而起，卷起潮湿的落叶，将它们重重的抛撒向小径更深处。像纷乱的情绪，在骚动后就是片片的支离。你在风中闭上了眼睛，单薄的衣衫包着的瘦小身躯在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只是一瞬间，当你睁开眼睛仰起脸的那一刻，脸上拉扯出了一丝微笑。是你在笑，虽然笑意未达眼底。我站在来路的方向，有了一个祭奠者应有的哀伤。让我想起，至少我们曾经很勇敢。
　　
　　还记得吗?那年红叶喧嚣的九月，扎着马尾出现在我身边的可爱女孩。有着无畏的冲动啊。你说你要学那页页的书签随风飘转，你说你倘若有来生就要做一朵雪花，嫣然一落，便玲珑岁月琥珀流年。
　　
　　人生的季候不停转换，春时只留下一抹残红翩然辞别，一朵朵记忆中关于情绪的落叶，散落在空气中打旋。
　　
　　那吹散的记忆正如陈旧的报纸在破窗上猎猎作响，破碎支离的记录只颠倒提示过去的骚动，多余的理性像一只饿狗，追着空罐头乱走。寂寞者，嘶吼着，知道声嘶力竭。雨停了，露出微弱的夕光。远空，只一只孤雁，目光呆滞，拖着沉重的双翅。
　　
　　我仿佛听到它扑打空气时干涩的声音，顿时感到飞翔会撕裂那些季节干燥的天气里刮裂的钝痛的伤。无力地扇动着，以无法更迭的姿势想要坠落下去。却又在苍白的挣扎，惶惶觉得在高考里我们都是这样迟钝的反抗着的绝望生物。
　　
　　我曾经鼓起勇气上前，向你伸出一支温暖的的手。我说，一起去河边走走。你扬起头看着我，表情平和优雅，恍若隔世。你安静的任凭我牵着你的手，没有过多言语，却少有的纯白动人。
　　
　　昔日流淌的河水差不多要干涸，只一些泥潭上还有些许清浅浮光，在夕阳里咀嚼着过去恋人们遗落在这里的笑语。你就站在这一席橙红的亮光里，轻轻踱步，肯定也在咀嚼某个片段。即使眉头轻蹙，在逆光里，我也看不到你苦涩的彷徨。毕竟是要分离，何不果断的背过身说那句离别。
　　
　　入夜了，乌云又涌了上来。在云层吞噬掉最后一颗星子的时候，我看见那抹光亮就那么直直的掉落下来，根植在你的眼眸里，你对着一直在身后的我微微的扬起嘴角。我分明看见你眼底浸湿笑意，然后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两个字，飘忽的打着旋儿，然后重重的碎裂在我的脚下。再见。再，见。
　　
　　六月，只是一个转折点。却是没有人能逃开的诅咒。高考失利。但还是请你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亲爱的女孩。我希望我是那颗掉落你眼底的星子，在往后的时光里，还能点亮你某个驻足的瞬间清澈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