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是儿子的眼光解剖父亲【一】

孙志刚

用不是儿子的眼光解剖父亲
孙志刚
                      【一】
我的父亲，称得上耄耋中的耄耋了。虽年事已高，但身体的各方面指标却都很好。也难怪给他检查身体后医生讲的话：这老爷子的各项结果，比年轻人不差！可见，他有如此高的寿命。而对于我们做子女的，听这话，不无欣慰。
父亲出生于1924年，祖籍河北邢台宁晋。祖上家境殷实，有房有地，而到祖父辈已是支脉分解，江河日下，仅得薄田几亩，聊以为生。而父亲又是我们家系中的独子，虽一脉单传，却孤享老三辈老大的独尊，小时候，最得家族太太的偏爱，也造成了他从小执拗倔强，自由不羁的性格。如此的性格，兴许也真正影响了他九十五载的人生轨迹。
父亲打小就是孩子王，冀南的田野放飞着他幼年的童话。池塘边，柳槐上，都是他随意放纵的地方，整天玩的无拘无束，尽享日月华彩。读书的日子，不能安心识文断字，少不了挨先生教鞭伺候。待少年长成，又缺田地间伺弄庄稼的本领和本分。似乎，他的人生之路开始分叉，前方，就是未知的生命之旅。
我的父亲，年轻时真可谓青春俊少，就引堂叔老年时讲给我们的话，村里对孙门老大家的孩子，都赞赏有加。他十六岁经亲戚担保介绍，到山西太原茶叶店学徒当小伙计，立志三年后学师成功，能挣钱养家，投身商道，自闯天下。“乾和祥”-----当时山西太原最大的茶叶店，专营冀豫晋往来的茶叶生意，店堂气派，规模大，生意兴，父亲能在此学的一门手艺，自感幸也！
父亲学徒后，小伙子由于聪明勤快，很快就融入到了商人的氛围里。与乡下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他的前途看上去一片光明。平时，打杂扫地，伺候几位老板起居琐事。隔年，就能独立接送货，接洽生意了。吃的好，无牵挂，俨然少年得志的商业干才。他憧憬着学徒期满，能“顶柜”做生意，挣钱养家过日子。但是，年轻人初涉社会，同样面临着风险。你的一步踏空，兴许就腿短骨折。由于从小形成了我行我素的习惯，好强争胜，不愿低头，这些耍孩子的性脾，也在学徒期间显露无疑。因此，就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对这个有可能危及他们利益的年轻人，便给予许多不公待遇，而在这些打压之中，父亲的理想逐渐变得朦胧，仿佛已成缥缈的烟云。
第二个年底，正月十五前，不详的阴云布在店内的犄角旮旯，每年至此，正是学徒的生死界。在，第三年的学徒生涯完美收官。意味着前程无量；走，空废了一番努力，连同父母的期待，皆成流云散去。而当时的父亲正是柜上下逐客令的伙计。父亲，从未经受过风雨打击的树苗，第一次在狂风骤雨中接受挑战。也从此开始了他颠沛的人生旅程。
父亲，凭着自己对业务的熟悉，以及在当时城里茶叶行对“乾和祥”小伙计的认可，辗转反侧，经赏识他的人引见，又到另一家茶叶店屈身重做伙计。但命运似乎总在捉弄他，没有给这个年轻人施展抱负的地方，几个月后，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投身茶行，一心有好日子过的学买卖人，遭遇险境，并雪上加霜。
2019.6.16.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