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公园——家乡系列【11】

孙志刚

《立冬的公园》
西蒙-波利瓦尔
立冬时节，宣化人民公园处处表现出萧瑟之态。最让人感受至深的，便是那无数的落叶，任清扫工扫了一遍又一遍，空中依然有树叶纷纷的飘落，路面上还算清理的干净，而四周草丛里真是厚厚的聚了一层。不过，一大块或是一小块的金黄地，倒是很顺眼，用手机拍照，这初冬的景，也煞是好看。
父亲在有阳光照耀的情况下，总要坚持到公园溜达溜达，走路不太愿意，只想骑上他的小三轮车，说这样利索。我们在母亲去世后，兄妹几个就轮起班来，无管是谁值班，他去公园蹬车前面走，后面我们都会紧跟前往，如此这般，似乎已经成了规律。
立冬前的天气，公园的景象还蛮好的，记得我值班的那几天，早上一般九点到达‘雷锋广场’找个休闲椅子，把父亲安定好，我便四处转悠一下，趁机享受公园的大好风光。广场前尽是跳健身操的，踢毽子的，穿着五颜六色像花蝶翻飞，神态欢声笑语如喜鹊登梅。北面的‘健身广场’上，玩器械的，跳绳的，耍杠子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往北看，有跳广场舞的，激情四射，有练太极拳的泰然自若，他们真是动静间皆有一股神气掌握，虽置身人海中，亦陶陶然。公园的旧荷花池处，成群的人一撮又一撮的围着打扑克，休闲之情流于面色，给人一种安详之感。还有一拨唱歌的老年人，整齐的歌谱，时尚的录放机，唱起了像模像样，一种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在圆形廊中，更是诗画的天地，一块块，一幅幅，中华的孝悌故事，唐诗宋词的墨宝，呈现在大庭广众面前，让人对文明的传承有序肃然起敬。隔湖聆听，那边，悠扬的放歌声不绝于耳，这边，婉转的京腔穿空而过。人民公园，真是宣化人幸福的场所啊。
我像往常又大略走了走，立冬的天气确实冷风袭人。等我回到父亲坐的地方，他也转悠完毕。说是转悠，其实脚步已不如从前，前几年，人家还写字练剑打拳呢，只是，今年四月母亲不在的原因，他干什么也没了精神，脸色苍老了许多。不过，公园他仍然愿意来，春夏秋冬，这里留下他多少美好的回忆啊！
我偶然在草坪的深处，发现一棵老树，上面还有标牌。介绍名为‘沙枣’栽于1958年。我唏嘘着，它比我小一岁。父亲却感慨到：它是建公园时栽的。1958年，宣化的工农兵学商各界，在政府的号召下，一起动手，齐心协力，将城外的荒泽改造成‘人民公园’。那时人们用车拉用担挑，硬是倾全城之力，为老百姓建造了这么大的公园。以后的年代中，又经多次建设，维修，改善，使之成为如今一个名副其实的休闲娱乐的好地方，它不仅造福了当地百姓，还被外来的旅客青睐，它真是宣传古城文明建设的一张绝好的名片。
我出于好奇，在陪父亲出来之时，又饶有兴趣地在几处寻到了加杨，垂柳，刺槐三种树，它们均标为1958年，并且用手机拍了照。回来后，把它们的真容发到摄影群里，并注以说明。而后，一群友回复，你真有心呀！，我想，这是有心而为吗？不，这是无意而成，时光在流逝，人生颇短暂啊。
我直瞪瞪的端详着几张老树的照片，它们有点健硕挺拔，有的盎然俊秀，有的却雍容老态，有的也枯萎败相，它们是公园的见证者，它们每天的呼吸吐呐，是这块洞天福地的春曲秋歌。我又突然发现在最后一张照片里，无意中也把父亲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框在其中。风萧叶落时，父亲的背已显佝偻，他刚过了九十三周岁生日，在耄耋之年仍然享受着公园的美景，仍然享受着晚年的安详，岁月无情，人迹有痕。
……父亲，犹如公园的老树，历经风雨，蓬勃坚韧，立冬的公园，有着无数心暖动人的传说。
作于2017.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