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时的我

孙志刚

　　女儿今年二十一岁，在外地念大四。爱人经常与她电话交流，也许有代沟问题，再就是孩子正值青春萌动时，娘俩总是话不投机，说着说着就掰了。做母亲的往往关心孩子成长期的方方面面，而如今的年轻人已不再传统，不愿把自己束缚在父母的思维定式中，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已开始设计规划自己，因此会产生叛逆行为，所以那种舔犊之情难于重现。有时面对此种情景，我就想我二十一岁时，竟是那般样子。
　　七八年五月，我的知青返城申请批下来了，办理完相关手续，告别了刘家窑的知青和老乡们，我终于又回到宣化，再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居民。在家闲呆了一阵子，经舅舅介绍，在后府街细皮厂里，找了份管工工作。师傅见是个棒小伙，甚是满意，第一天就安排我到氧气厂拉氧气。大老远的用一辆小推车把三瓶氧气拉回来，我一鼓作气地把它们用肩膀扛上二楼，引得大家交口称赞：新来的小工不赖！可没干三天，发生了一件事，又给管工组掀了个小波澜。师傅让我在操作台上锯铁管，因为不熟练，连续断了两根锯条。师傅为此大发脾气不依不饶，惹得大家都不敢言语，就像我犯了滔天罪行一般。面对从未遇到过的场面，我当时没有就范，而是与师傅据理力争，认为他小题大做有失身份，窘得他一时无话可讲。事后，师傅向舅舅诉苦：“你那外甥，脾气比我还大”！
　　管道安装是熟练工，当时我们干的是为车间组装暖气，大部分活要求有体力，所以像我这样的小伙子很吃香。那时候整天拿着榔头和凿子在墙上打眼安架钩，通大管则用大锤掏洞，干起活来，常常一头水一头汗，真是个壮劳力活。后来在压力台上切管套扣，遇上二寸以上的铁管，把套扣的带丝器两臂用套管加长，两人上下用力方能在铁管上套出扣来。记得和另一个同伴经常赤膊上阵，干一会喘一会，一天下来，浑身酸痛。即便是这样，我依然珍惜所干的一切，因为在当时青年人就业并不容易。每天，带着两大饭盒饭菜，早起晚归一如既往，像一台活机器正常运转着。随着工作久了，干活的程序方法逐渐熟悉，稍带技术含量的工作也能掌握操作，管道连接暖气组装驾轻就熟，师傅安排个活也能独立完成。中午休息时，几个人匆忙吃饭后，便围在一起打扑克。虽说玩法不带输赢，但经常玩得紧张激烈刺激，给艰苦的工作平添了一种欢乐氛围。
　　每天正常上班到点回家，偶尔找要好的朋友玩，无非是看一场电影罢了。热衷的就是发工资那天，自己将一个月的薪水交给母亲，母亲把几块钱给我零花。我为能帮助家里生活出力而窃窃自喜，平淡的日子过的无忧无虑。正因为如此，那时自己的思想意识及行为竟简单地要命。传统保守愚笨呆板，对生活中的事情漠不关心，这一切的形成与当时的社会环境不无关联，但确实表现不佳。与现在的年轻人所干所想截然不同，相比之下他们尽显成熟。作为一个青年人，如若没有时代感，他就容易随波逐流，丧失掉应有的朝气。现在想想，我那时确实有些懒散，没目标，没动力，混同于平常百姓生活，实际上是在浪费青春。
　　七十年代末，我们的国家正处于恢复期，人们的思想行为受文革的影响，还没有得到解放，真正有胆识有魄力有眼光的人，也需要制度的建立政策的扶持，才能无所畏惧大干一场，实现自己的理想与人生价值。好羡慕如今的年轻人，他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春天，他们如鱼得水驰骋江海，他们像雄鹰一样翱翔蓝天，他们得天独厚遇上了好环境，拥有一份潇洒和风流，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身远大的抱负。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饶人。”人生短暂，转眼就是百年。我为我的青春报憾，我为我的青春嗟叹；我为女儿的青春叫好，我为女儿的青春喝彩，莫让年华付水流！

　　作于二零一二年十一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