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做灯笼（樊桂云）

金莲川文学

　　1998年，我在农村教书,妻子在家带女儿，操持家务，顺便教女儿识字。
　　女儿三岁了，每天晚上都嚷嚷着看动画片《狮子王》。快过年了，电视里热火朝天地播放着各种各样的购物广告。女儿看到电视里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红红的灯笼，非常喜欢，就满含期待地对我说：“爸爸，我也想要个大红灯笼”。我庄重地点点头，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临近年根儿，我骑着自行车去70里地外的县城置办完所谓的“年货”：一条大白鲢鱼，四只比鸽子大不了多少的肉鸡，女儿的一身粉色衣服和几本幼儿画册，总共花了100块钱。当看到街上商店门前挂着一串串大大的红灯笼，很喜庆，很有年味。我一下子想起对女儿的承诺，但由于囊中羞涩，只好作罢。
    回家后，面对女儿失落的眼神，我万分愧疚。于是拍拍小家伙的小脑瓜，“闺女，老爸明天一定给你做一个比电视里还好看的灯笼。”女儿眼中的失落一扫而空，惊喜地喊道：“爸爸不骗人？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女儿和我拉完勾，高兴地嚷着：“爸爸给我做灯笼喽，爸爸给我做灯笼喽。”女儿在地上转着圈，又蹦又跳。看着女儿活泼可爱的样子，我的眼睛潮湿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我找到钳子、剪刀、胶水、粗铁丝和几张红纸黄纸。先用铁丝先做一个像西瓜一样的灯笼框架；再用剪子把红纸剪成像西瓜皮一样的大纸条；然后用胶水把大纸条一一粘在框架上。女儿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她蹲在地上，托着下巴认真地看我做灯笼，还不时为我拿工具。大约有一个多小时，我的灯笼基本做出来了，为了让灯笼更漂亮些，最后我用黄纸剪了一些花边，粘在灯笼的上下两个圆口之处，圆圆的红灯笼，黄黄的边，看上去是那样鲜艳，漂亮。
    女儿高兴地冲我伸出小拇指，“爸爸，你比狮子王辛巴的爸爸还厉害。”女儿高兴是我最欣慰的事了。“老爸再给灯笼做个钩，晚上就能把灯笼挂在咱家门前了”。我兴致勃勃地做着铁丝钩，结果不小心被铁丝扎了一下手指，顿时鲜血滴答流了下来。
    女儿看着我流血的手指，吓得“哇哇”大哭，“爸爸，你不会死吧？我再也不让你给我做灯笼了，我不是个好孩子。”女儿深深地自责着，满脸都是泪。
    我搂着懂事的女儿亲吻着，“别怕，爸没事，死不了。”我趁机用带血的手指在灯笼上写了一个“福”字。微笑问女儿：“认识吗？”“福”，女儿干脆地回答。“爸爸妈妈一定会用双手为你创造好多好多的‘福’”。女儿听后似懂非懂地使劲向我点头。
    大年三十晚上，这个铁丝结构纸糊的红灯笼，高高挂在院子里。的确比邻居从县城买回的灯笼更红更亮，邻居说：“这个灯笼买好了。”女儿骄傲地说：“不是买的，这是我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