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罐头

生日快乐

    是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一排水果罐头的。那黄桃的黄、清水的清，瞬间，就把人的味蕾拉回到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的水果罐头好像还是春节走亲访友的必备礼品之一。乡野村头、大街小巷，一到过年，到处都是提着罐头拜访亲朋的路人，成群结队，浩浩荡荡。每年的正月初二，我也必将是这路人之一，领着弟弟妹妹，提两瓶罐头，用一个红的或者绿的网兜兜着，高高兴兴地去舅家拜年。
    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就着炉火，舅舅打开一瓶、两瓶黄桃、苹果或是橘子罐头，招呼着我们几个馋嘴的小小人儿，聚拢在火炉四周，小鸡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这人间稀世美味。那时候的水果罐头可真是这世上难得的嘉肴呀，非过年时节，普通人家，如我们一样的孩子，是想都不能想的。虽然每临近年关父亲也常常会买回几瓶来放在家里我们翻不到的地方，但那是过年时候走访亲戚用的，馋嘴的孩子是没有份的。所以舅家的罐头对于我们来说，就更具有了一份特别的吸引力。那入口时的冰滑，旋即甜香、酥脆，还有表兄弟姐妹们围坐一起分享同一份食物的经历，是此后将近30年的时间里，再也找不见的温馨。
    舅舅也老了，前段时间又被查出了食道癌，晚期……
    算来我已好久没去看望舅舅了，而外婆走时的情景，却依旧清晰历历……
    物是人非！
    曾经春节里的座上客——水果罐头，也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好多年。以至于我都记不起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淡出春节历史舞台的。如今再次复出视线，我不知道是心底深处依旧对舅舅心存的一份牵念，还是真的味蕾作怪，馋嘴的丫头又贪嘴？
    我挑了大瓶的黄桃罐头带回家。儿子惊异于他的一向不怎么计较嘴上吃食的妈妈，怎么突然之间馋嘴的猫一样，回得家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这瓶装的稀奇玩意儿，叫着他和爸爸一起来分享。
    儿时的冰滑甜香犹在，只是已经有了折扣。第三块黄桃下肚，那种强烈地吃的欲望已经减退。
    时间总是这样，把所有美好的、温暖的、刻骨铭心的记忆，一点，一点，慢慢，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