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

蝎子王

    凤钗是我校招聘的老师，教英语听力。初到我校的时候，相貌不很出众，但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记得她来那学期的开学典礼上，她身着藏蓝的校服，白衬衣，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发质乌黑发亮，与她的黑黑的眉毛，亮亮的眼珠，浓密的眼睫毛很是相配。在双杠上翻飞之时，一举一动灵活轻俏，带着一种野性，有点像一种动物——狐狸。

    她家是舒兰的，丈夫有一年过春节，放大炮仗，点火没点着，去看怎么回事，炮仗却炸开了，他被炸死。那时他们的女儿只有3岁，他单位发的那点可怜的抚恤金，根本不够维持母女俩的生活。于是她把女儿交给了母亲照管，自己只身来到吉林，兑了一爿小饭店，初开时她每天忙忙活活，兴兴头头的，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做了有一年吧，由于街面拆迁，她只得另谋生路。正赶上我校招聘老师，她便应聘进来干起了老本行，她是白城师专外语系毕业生。我和她同在初一组办公，她很健谈，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生动，因此她讲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她的过去生活的一切细节都在她的讲述之中了。她很爱干净，毛衣经常穿一件暗绿的，一周洗一次，洗的领口袖头都有些发白。她喜欢早上去浴池洗澡，上班的时侯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愈见清新靓丽。那个时候我校招聘了很多老师，有个男老师博闻，人很能干，深得领导器重，他家是外县的，领导不仅替他张罗租房子，还安排他的家属进小卖部卖货。都是一起招聘来的老师，走的近些也是自然的。那一年的10.1前一天晚上，我和BB去国富美食街的一家烤肉店吃饭，正碰上他俩也在，博闻与我寒暄了几句，我们便各吃各的了。那一年最后一天，我校在江城宾馆开元旦联欢会，凤钗与欢表演情歌对唱——无言的结局，让我们见识了她的歌艺不凡，博闻是与男老师们表演现代舞，白色对襟的无袖小褂，白色9分裤，舞起来的时候，由于博文比较膀，小褂太小，以至于露出了一段腰，引得底下看的我们嘻嘻直笑，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凤钗则笑得含蓄，那一天她妆扮的格外美丽，黑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敷了柔柔的水粉，眉儿修得弯弯如柳叶，眼神迷离如水。那个晚上她真美啊。后来博闻和凤钗先后离开了我校。凤钗去了另一所公立学校教外语，博闻先后换了两家私立中学，在第二所私立中学扎下根来，凭着他的能干和出色的交际能力，成了学校领导的大红人。

    最近在一老领导孩子的升学宴上见到了他，红光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的儿子去年也考上了一重点大学。凤钗离开我校后租的房子到期，住进了女子公寓，只一个房间，卫生间厨房公用，是我的好友湘买了房子搬走倒给她的，交接是在女子公寓，我也跟着去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凤钗。她眼神有些落寞，越发瘦了，穿的还是那件暗绿的毛衣，腿细细的，着一件灰色的淑女大衣，棕色皮靴，头发还是披在肩上，房间的灯光很暗，静静的，她们俩人谈话的声音清晰可闻。后来听说她再婚了，男方有些钱，再后来又听说男方花心，有了别的女人，她提出离婚，男方初时不肯，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二次婚姻草草结束，她又恢复了一无所有的自由之身。她对在国内能找到如意郎君已不抱希望，于是希望能通过跨国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经人介绍她与一韩国年长的男子见了面，对她的相貌对方是满意的，他走的时候说还要回去与家人商定一下，给她留下了4000定亲礼金。怎奈好事多磨，当他再次从韩国回来时，带来的是退亲的答复。之后她又相了几次亲，终于心愿达成，把自己嫁到了国外，那是去年的事吧。希望她和她的女儿从此过上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我为她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