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 意境美才是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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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十个年轻人跟我学习书法，前几天，其中一个同学问我：“胡老师，书法写成什么样才是最美的呢？”我答曰：“意境越是深远，书法就越美。”孩子们都笑了，同时又七嘴八舌的问我：“老师啊！原来你说笔法美、墨色美、章法美，这咋又整出来个意境美呀？啥是意境啊？真是把我们弄糊涂了！”也别说，孩子们问的对，意境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确实，意境是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所以这个概念有时候还真不好说明白。其实，意境属于美学范畴里的重要一项，在诗词、绘画、园林、建筑以及盆景等传统艺术的审美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说的通俗一点，也就是情与景的统一。意是艺术家带有思想情感的审美观点在其作品中的体现，是靠理性才能把握的东西；境即艺术形象性，是欣赏者通过感觉器官可以感受到或能够引起欣赏者联想的艺术因子。         
    一般谈意境者，多谈诗词之意境、绘画之意境，书法意境很少谈及。其实，我们不能因为书法属于抽象艺术而忽视书法的形象性因素，正如不能因为书法依赖于文学内容而淡化甚或无视书法本身的意美特质一样。虽说“书画同源”而不同流，但书法线条千变万化正是书法形象性的集中体现，实乃庄子所谓“大象”。
    所以说，与“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同理，好的书法作品也是“书中有画”、“书中有诗”。毋庸讳言，书法美无疑是意美和境美的统一。      
    1、书法艺术的意美
   “书者，抒也。”此语是对古人书法艺术精神本质的精练概括，提示了书法艺术是一种直抒胸臆的手段，不存在为了书法的书法。书史上更有“书如其人”之说，直接阐明了书法的精神气质与人的精神境界的关系。         
    书法美即书法的意蕴美、诗意美、他充满理性的光辉。汉代书法家蔡邕说：“大书肇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书法之势源于自然，并且由此进一步产生出了港肉、舒敛、虚实、轻重等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然后又在这一基础上继续发展，产生了静和动的形式，加上工具优势，使书法艺术的理性美质得以充分展现。         
    书法意蕴美、诗意美，集中的表现为书法的语境美。日本已故书法家伊福隆部彦在《书法与现代思潮》一书中指出：“如果书法作品中的词句内容与其造型上的表现，给人的印象是格格不入，不协调的话，就应该说这作品作为艺术来看是失败的……书法作品在造型上无论被表现得如何优美，但在书写的内容不具有任何象征性，而且与美相违背的话，这作品就不能说是书法艺术。”
    这一段论述强调了书法线条美与书法所反映的文字内容的语境美的密切关系。书法要反映诗、反映文学，直观的以线条形式、再现诗意与文学的风格，使中国书法艺术独立于世界艺术之林的本质特征。一帧书法作品如果缺乏任何文学或诗意的表现，是不可设想的。被称为天下第一书的《兰亭序》，行笔从容有度，线条俏丽多姿，墨色润泽典雅，文人雅集、吟诗作画、谈笑风生的艺术气息跃然纸上。
    从文章到书法，内容与形式和谐“共振”，可谓典型的魏晋风度。王羲之在东晋玄学潮流中属于内儒外玄者，其行书即有萧散之意，又不乏儒着中和之气。           
    书法可以表现高山之雄险、大海之宽博、蓝天之悠远，可以抒发壮志豪情，总之可以表现宏大与壮美。然而并非所有的书体都能如此，只有那些结构奇崛、线条粗犷、节奏强烈的书法，才能表现出宏大与壮美的风采。
    如唐代书法家怀素、张旭的狂草，明代书家徐渭以及清代书家傅山的草书，气势开张、汪洋恣肆，实乃千古之绝唱！当然，具有豪放特质的典范之作无疑应与豪放的文字内容相统一。
    书法还可书思古只幽情，表现山水之俊秀、岁月之悠悠。只有那些圆劲、蕴藉、含蓄、流畅、静谧、和缓的书体，才能表现如此微风拂过湖面一样美丽。
    2、书法的境美         
    书法的境美，即书法的形象美，包括线条美、结字美和章法美。关于线条美，古代书法理论家有许多论述如“点如高峰之坠石”、“横如千里之阵云”、“竖如万岁之枯藤”、“撇如利剑截断犀、象之牙角”以及“如折钗股”、“如屋漏痕”、“如锥画沙”等，都是对线条美的生动概括。         
    书法线条美根源在于师造化。自然界万物的外部形态，植物、动物的内肌理都可以概括的反映到书法的线条中，正如蔡邕《笔论》中所云：“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向者，方得谓之书矣。
    书法艺术的结字美是又汉字的结字原则决定的。如篆、隶、楷本体要遵循重心平衡、比例适当、参差变化、疏密均匀等原则，在行书中则强调计白当黑、虚实相生、笔断意连、均衡等原则。书法结字的有规则性与无规则性的统一是中国书法充满魅力的重要原因之一。汉字无论如何书写都可以看作是长方形、椭圆形、三角形、梯形等基本形，后者看成是基本形的变形，其主体与延伸部分之比应符合1:1.618这个被艺术家视作神圣比例。
    至于中国书法的章法美，是指书法艺术的整体形象美，是书法作品的布局美。书法作品布局的两条基本原则是“相管领”和“应接”。美学家宗白华认为：“‘相管领’就好像乐曲里的主题，贯穿和团结着全曲，同时表现出作者的基本乐思。‘应接’就是在各个变化里相互照应，相互联系，如宾朋杂坐，交相应接，也就成为艺术布局的基本原则。”
    孙过庭《书谱》有云：“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这句话的后者即是针对章法而言。凡作字者，应知首一字之气势能起到管领通篇的作用。《兰亭序》自首字“永”之末字“文”，笔意顾盼，向背偃仰，阴阳起伏，笔笔不断。王羲之不仅把每个字“结构”的优美，更注意全篇的章法布白，是前后相管领、相应接，有主题而多变化。全篇中前后有20个“之”字，每一个都结体不同，神态相异，既暗含着变化，又贯穿和联系着全篇，是通篇一气贯注，风神潇洒，不粘不脱，从而充分表现了书家本身的精神气度，也表示出晋人艺术审美的最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