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不老，心亦老矣

坝上老人

       上中学的时候同学就称呼我“老任”，也许因为长得老相，但对于这一外号我并不介意，因为自己真的血气方刚，对“老”没有认识，再则“老任”与“老人”谐音，也没有吃亏之意。
       到了二十六、七岁的时候，因为在一线试油队，找对象不容易，想女人迫切，连父母都着急，一回家就唠叨：那么大岁数了也没有个媳妇。那时，确实感到自己岁数大了，但不至于感到老。
       二十八岁的时候，找到了媳妇，结了婚。跟媳妇温存的时候，像影视剧中的情节一样，问媳妇：亲爱的，我们的爱情浪漫吗？没想到媳妇说了一句：我跟你就没有谈过恋爱，我嫁给你是“扶贫”。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在自嘲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失意。我的家乡是贫困县，“扶贫”这个词，她还是跟我回家探亲知道的。不过，还真的谢谢她，要不是她及时“扶贫”，没准我真成了“老光棍”。
       三十岁的时候，我有了儿子。那一年，她职大毕业，为了孩子，她休了整三年育儿假。我在一线，家中全靠她照料。如果说把最美好的青春奉献给了××事业，有点过，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崇高。不过，想想自己真的不再年青了，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还是在艰苦、劳累、寂寞中度过了。有些心酸，但不后悔。
       老邹比我大十岁。周末，他带着外孙女来单位，一见面就让孩子喊我“爷爷”。孩子一声一声地喊着“爷爷”，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答应，因为从没有做过当“爷爷”的准备。在我的概念中，当“爷爷”的人，应该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体佝偻，步履再有点蹒跚。尽管这些征兆在自身还没有显现，但一声“爷爷”，足以让自己感到“老了”。
       近两年，单位进的新人不少，新提拔了一大批年青干部，有的还不到三十岁，确实年青。年青人朝气蓬勃，充满活力，敢想敢干，大有一番“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派。特别是人家很客气地向你“讨教”一些问题，或很客气地给你安排工作的时候，感到很别扭。哎呀！感到自己真老了！干活更加谨慎，生怕出了纰漏对不起领导；任务提前完成，不愿让人说三道四；不愿给领导找麻烦，有委屈自己扛过去；吃饭的场合也是尽量避免，一则酒量大不如从前，再则那样的气氛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近，参加同学孩子的婚礼。席间，大家盘算了一下，已经有几个同学成了爷爷辈。问其中一位当“爷爷”的感受，没想到他说了一句：当了爷爷，又成了孙子。看来，“爷爷”也不是好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