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的牵引

武雁萍

       我感到灯光始终都在我行走的路上，在前面，若隐若现。仿佛，灯光也在行走，它的路途就是我的路途。但是，无论如何，我追不上灯光，看不清它的光圈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闪亮。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神秘，我不停地前行，不停地追寻。

       想不起来，最初的灯光出现在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时的我很迷茫，像浓雾中飞行的小鸟，找不到落脚的枝头。我没头没脑地往前走，道路弯曲，充满荆棘，像密林深处穿行的野兔，前路一片迷离。而灯光就在这时候闪亮，在前方，在不可知处。循着灯光，我似乎看到了路上的风景，当我停下来细细欣赏时，灯光却悄悄熄灭。而当我跌跌撞撞再次上路时，灯光又在不远处摇曳。我走出小镇，穿过草原，来到城市，灯光一直晃在我前方的头顶。

       我想我是幸运的，这一生有灯光在牵引。

       在后来的路途中，我发现灯光不仅仅出现在黑夜。白天，在我歇脚的窗口后面，也有灯光。当我频频举杯，沉溺在红酒迷惑的红尘里面不愿起身的时候，灯光就如一碗醒酒汤，让我渐醒。我终于发现，金色的花朵并不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朵。花园里，淡雅的白，透明的绿，梦幻的蓝，才是我的最爱。明白了自己的所爱，我不再彷徨，我的前途开始变得笔直而宽阔。后来，我还发现，灯光不仅仅是一片光亮，它是一缕清风，穿过华丽的殿堂，却不沾一丝奢靡一点铜的锈迹；它还是一抹飞云，掠过喧嚣的尘世，却不带浮躁不染诱惑，没有纸醉金迷。它是雨露、是种子、是根，只属于田野；它也是歌声、是翅膀、是梦，只属于心灵。

       有了灯光，我感觉我的心灵充盈了许多。我看到，明月翩翩起舞；我听到，树叶轻轻交谈；我闻到，雪花清爽的味道。我再不会遗憾了，因为我找到了门背后的宁静。

       我想，在门的背后，我会种上一株叫做梦的花朵。当我停止行走的时候，它如期盛开。那淡雅的白，透明的绿，梦幻的蓝，连同沿途而来的记忆，在灯光渐熄的时候，在我心田一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