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少华山水间

雨季

    骨子里一直有一种错念：认为把眼光投高些，或许会有意外的风景。正是这样，我一直忽略着身边的美景。
    离家七公里处，有一座少华山，人称陕西的“九寨沟”。这恰在眼前的风景，却一直未能入我的眼球。许是光阴里我不是那低眉的女子，总渴望翻山越岭去寻找他处的风景，一些人、一些事竟然活生生被我一次又一次错过。
    这一次，我把心放低，选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带上女儿和公婆一起去少华山游走，在山涧的沟壑里起起落落。那么，人生的沟壑里，我是否亦能如此潇洒的走过？暂且放下尘世的一切不快，心系这山水间，领略这一花一石的淡然、素净。它亦如一尊诵经的佛，木鱼声里驱赶着我俗世的杂念。
    掀开少华山的面纱，一幅清秀婉约的山水画卷在心中的纸张上水墨般呈现。那山、那水，我无法用色彩去涂抹，更无法用词句去修饰。于是，我选择沉默。还未下车至山脚下，车窗内便可依稀看见前面的“猴王峰”。相传唐僧师徒四人从西天取经回来，悟空和八戒结伴前往花果山看望悟空的猴子猴孙们，途中忽听有群猴嬉闹之声，悟空低头看到：“此乃什么山，竟有我的儿孙？”于是他们降落云头，来到群猴中间。群猴一看齐天大圣驾到，赶紧齐齐嗑拜，其中一猴告诉悟空，这是少华山，他们在这里已栖息了数百年。悟空放眼一望，好一座俊秀之山，于是将佛经一部分传于猴王，让其带领群猴不要只顾玩耍，要好生修行，八戒并将其形象留在了少华山上陪伴群猴。之后，这只猴王带领群猴勤奋诵经，猴性颇灵，久而久之，在这灵山秀水的熏陶下，终于修成正果。看来，修行的好去处，必然是这一方山水。
    顺着弯弯曲曲的小石台阶，一直往上，路边的无名小花总是牵绊着女儿爱花的心，不时的小手里已经折满了各色的花朵。我们都笑着说，今日的山中来了一位“采花大盗”。
    看那蜿蜒曲折的小敷溪波浪翻卷，奔涌而下，形成迤逦多姿的梯瀑、叠潭、湖面，水质清澈，动静有致。两岸群峰突起，奇石林立，杨柳依依，芳草萋萋，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此景不正是在我的记忆里吗？为何多年来我的笔下没有它的痕迹，曾经偏执的以为融入心中的东西，无需笔墨来夸张。一直很反感旅游公司的大肆渲染，心中的静洁自有惜它之人。其实，最怕的还是我写不出它的那份美。自然的鬼斧神工往往叫人心生敬意，我颤动的相机一路记载着似水年华，无论是青山，还是绿水，亦或是我们家的小丫头。
    进山四里许，就有一道10米长的石墙堵死了沟道，中间仅容一人可过石门，石墙高2米多，厚1米多，均为大块石条砌成，异常坚固，为古代少华山第一道防御工事，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便是石门，是石门峡景区的初始。进入此处，恍若进入天宫禁地，惊叹这人工与天籁的完美协作。据介绍，石门峡景区，东西为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海拔800—2000米，面积2450公顷。区内山高林密，水流湍急，瀑布飞泻，别有洞天。峰、石、洞、湖、瀑、泉、林千姿百态，交融互映，形成了神奇瑰丽的峡谷流水。
    这里的风景包括了好几处，而我却情有独钟的觅那处幽幽的“情人谷”。谷内清凉幽静，潺潺的溪水声像极了情人之间诉说悄悄话，我放轻了步子，怕打扰了情人们的低语呢喃。坐在谷内一块石头上，看不时的有情侣来拍照，没有高声嬉笑，却眸子里含满了柔情蜜意。用手掬一捧清水，放至唇边，轻轻吮吸，有种甜美的感觉浸入心脾，是青涩时代恋爱的感觉，亦是成年后被呵护的幸福。“情人谷”，并不是留下脚印，就可以一生情满天涯。我想它真正告诉我们的是：真爱不是祈愿，而是用手种植幸福。
    出了情人谷，回道去“天仙瀑布”。小丫头喊叫：“走错了，这路走过呀？”我窃笑，那是我故意带错的，只为心中那份爱的美好。不知不觉拐个弯，顿觉得一股清凉的水气直逼而来，顺路前行，不远处清脆的水声哗哗泻下，瀑布下潭池边簇拥了许多人，嬉笑声被水声掩盖，只在脸上可以看出那份喜气。我站在水边，珠子般的水花游动在我的裙裾间，恍惚间，这里是天宫还是人间。无语望天，想必仙家的宫阙都是这么静谧，常人留念只是为了定格瞬间，又有谁能读懂这不染浑浊的澄清？低头，便可看见自己的倒影，真的是纤尘不染。烟火中，我们的身体里融入太多的污秽，找一些时间在这山水的澄清里反照洗涤，或许走出去，我们才能更加灿烂。
    沿途听说，还有最高处少华峰，我决议带着女儿一路向上。这登山犹如走路，无论前方再怎么坎坷，唯有继续才可看到希望。然而，公婆年纪太大，我实在不忍他们跟着奔波，于是，找一处凉亭，安顿好他们，又和女儿继续前行了。我相信，前方有我们的想要的东西，那便是苦尽的甘来。
    这些年，一直陪着爱人创业，走在生活的最低端。从一穷二白走到突显繁华，又会在一夜之间损失的身无分无。我的心游离在此间，有多少辛酸是他人懂得？很久了，忘记了生活是千姿百态。慢慢地，就像这登山一样，终于若干个辛苦后，阳光就在离我们不远处，只要我们挺着再走一段时光。
    逶迤前行，终于登山了少华峰。阳光照在身上，居然是温柔的。极目楚天，整个城市就在眼下，没有什么阻隔了我战胜困难的信心。我相信，这缥缈的白云，雄伟的山峦，潺潺的溪水，都见证了我一步步的艰难。
    喜欢把生活过的坦荡，清澈如水，那怕它赋予你再大的困苦，你依然可以承载千万，明媚如花。汉光武帝刘秀曾避难于此山，他所经历的困苦是一个国家的兴衰，心中的那份大苦又怎化解？他的宏伟，他的帝王学识，在那一秒嘲笑了我的肤浅。我想我是幸福的，至少有人陪伴。看着爱人的事业一天天乐观，我在流泪后为他喝彩，终是那句：风雨后才见彩虹。
    少华山，我娓娓絮叨不完你的美。你的宁静，恰似千年前的古琴，奏出幽深空灵的旋律；你的博大，让多少红尘心思羞愧。无论是古代帝王还是佛、道家众生，亦或是我们这些俗世弟子，都愿意在此寄居。还人生一份清澈，带走一份希望。今日，把心搁置在你的怀抱中，做着片刻的逃逸和超脱。终于，我听到了你的劝说：孩子，什么事情都需面对，没有人能拂你心中的灰迹，唯有自己。
    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我懂得了如何去经营。给心一份明丽，把亲情暖在怀中，把爱情捧在手掌。
    张乔吟道：“少华中峰寺，高秋众景归。此连秦塞起，河隔晋山微，晚景蝉相应，凉天雁并行，殴殷勤记岩石，祗恐再来烯”。我想等到秋色浸染，少华山的“枫叶节”开幕的时候，我再度赏你秋色中的风姿。
    这样的景，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