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丝谁买单

我要飞

    晚上睡觉，摘了发夹，总会看到粉色的绢花上缠绕着几根黑发，那么长，那么扎眼。捏起黑发，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忽然心里就泛起了酸意。怎么会无端的总掉头发呢，这是提醒女人已走向衰老了吗？
    心情忽然就黯然了。
    最近这一年，感觉头发脆弱了好多，随时随地都会发现一根根长发，掉落到醒目的地方。家里的地板刚刚抹净，一下午的时间就会捡出十几根长发，它们蜷曲在地板上，像失去了生命的枯草，不知何时从我的发间掉落；卫生间里，梳头时，手指不经意地往发梢捋一下，几根长发就脱落到了手中。再捋一下，还是会掉几根。蹲下身将长长短短的碎发收拾起来，也有一小撮，竟觉得那都是碎掉的心情，怎么拼凑都难以还原，悲伤又无奈。最不忍睹的是洗头的时候，护发素轻轻一抹，手指插进头发里，掉落的发丝便一团一团缠绕到了手上，黑黑的一束。跟柔顺的头发相比，我的注意力更多的被那束掉落的黑发牵引，心中问着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头发让我引以为傲。
    我曾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又黑又亮。用海飞丝洗过之后，青丝如瀑布般散落至肩膀，柔顺又飘逸。淡淡的洗发水味道飘散在风里，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而青春也像这长发一般飞扬妩媚。理发师每每摆弄我的长发，总会夸赞一番，你的头发真好，发丝硬，发质好，做出的卷发蓬松有型！一直以来，进任何一家理发店做头发都是底气十足。虽然模样很普通，可是只要做完了头发往镜子前一照，做女人的底气就从发梢一丝丝传递到了心里。很多人一边摸着我柔软的卷发一边哀叹着自己枯黄的焦发，羡慕的眼神让我春风得意。
    我的长发让我赚足了赞誉，一度成了我做女人值得炫耀的资本。可是两年前的一场胃肠疾病，彻底改变了我的发质。由于长期不注重胃的保养，饥食饱饮，胃肠功能紊乱，开始大罢工。于是频繁吃药，西药中药轮番轰炸。在药物的护理下，胃肠时好时坏，身体饱受摧残。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我的头发渐渐失去乌黑的光泽，发质干枯，容易脱落。再去理发店，理发师抚摸着我的一头长发，不无遗憾地提醒我，你的发质很差，缺少水分，需要保养了。于是又是一番频繁的护发保养。为留住头发的青春，我好像是豁出去了。几经辗转，最终却发现，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花钱可以买得到的。我的头发在不做营养的时候依旧黯淡无光，干枯纠缠，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光亮和飘逸，长发飘飘，备受瞩目的日子就此成为历史。
    对着一头渐渐失去朝气的长发，忍不住心伤黯然。女人的青丝就这样走向垂暮，心里真是不甘服输。可是即便有一天我的胃肠功能恢复如常人，可能我的头发也避免不了日渐衰枯的命运，有谁能抗拒得了时间的摧残呢！只要活着，就要跟随着时间的流水不停地向前奔走，只要走，就改变不了衰老。身体、发丝、容颜，每一寸曾年轻过的肌肤都将被时光之手揉捏成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模样。想起小镇上有一家店铺的女人，六十岁的年纪，从不染发。一头雪白的发丝衬托着一张皱纹深深的脸庞，笑起来那么干净爽朗，倒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垂暮之美。有一个网友也曾在空间里大赞夕阳的绚烂，感叹道，夕阳也是一种美景，要学会享受人生过程中的风景，才无悔来这世上一遭。
    想想，青丝总要变成白发，每一缕发丝也终将完成它的使命，化成一缕烟尘，随风散去。面对令人措手不及的中年时光，或许我该做的并不是如何去挽留那些掉落的黑发，而是应该不断地调节自己的心境，努力变得从容、淡定，以积极乐观的心态迎接生命中的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