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久未有讯息的友人的电话。絮叨之后,冒出一句:一子:你知道吗,曾经我有多讨厌你。 握着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下句。对方不徐不缓的飘出话语:当初啊,大家都差不多,专业年龄背景,甚至相貌,可每次你都好运,什么好事都被你捞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要比你差一步。别人不知道怎样,可我真的不服气。你还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样,装低调,真让人讨厌。 我鼓着嘴笑了,问已在国外定居的她:那现在呢。 “还是很讨厌你,好像我现在想的更多的国内的朋友,也是你,你占据了我太多的青春年华记忆了,太让人恨了!” “恨的反面就是爱了,要我负责吗。”打趣她。友人大笑着要严重负责。大笑过后,女人有点煽情的语气,通过电波越洋飘进耳朵里来。 “其实,当时真没有把你当朋友。当对手了。只要你不如意,心里暗爽死了。很阴暗吧,女人的心眼有时也真小。”--(我当然点头,亏我还挺真心把人家当朋友呢) “有时跟我先生聊天时,说起你,说的次数多了,先生忽然说:要谢谢那个让人讨厌的一子了,才给了我这么能干漂亮的宝贝。爱死我了,听到我老公这话,一子,忽然想对你说,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让你讨厌吗? “谢谢,曾经把你当对手,谢谢你把我当朋友。谢谢现在我还是你的朋友,能想你,真的很好。” 实在不适应太煽情的话语,也听不了有些噎着的语气,不想太矫情。轻轻挂了电话,走出房间,午后的秋阳,干净温暖。 一桠月季悄悄地开了几朵,开得太盛的那朵,轻轻一碰,落了花瓣,拾起娇嫩的花瓣,却闪出一句话——心,是不待风吹自落的花。 于是,很认真地把轻轻一碰就落的花瓣,轻轻地夹在书里,看着纤细的花瓣纹路,会成为一枚挺美的书签吧! █☆█☆ 认识樱,是在单位布告栏里。 当时橱窗里贴着几张照片,只有两张女性的,显然两名女性照片更能引起大家的话题。一个笑得青春汪洋,一个严肃,有些木讷。那个笑得有些肆意张扬的,是有些懵懂的我,另一个是樱。 因此,贴在布告栏里的几人就经常有机会去外地学习或开会了。樱年长些,但也算是年轻,却爱穿黑色、灰色的衣服。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其实,樱放下有些天然卷的头发,圆润白晰的脸庞,说起话来带着江浙女孩特有的口音,糯糯的,让人温柔地喜欢。 樱不爱说话,但她的故事,却在几个师兄嘴里几个版本地播出。在相处一段时间后,在一个长夜里,我窝在床上听樱缓缓讲述着她的原版故事。 樱说,她有一个很深爱的爱人,在牢里。 那全是因为,为了她,为了帮她母亲治病,那个工作认真,很有前途,好看的年轻男子,挪用了公款。 在她哭肿了眼睛,去看他时,他却心疼她。叫她别难过,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好好过日子。樱心里真的是难过极了,于是心里发誓:一定等他出来。他是她永生的爱人。 于是,樱的日子很是节俭。花样的女孩,却很少置办衣服。几套黑灰职业装。她总是买很多东西去看他,去探望他乡下的母亲。还经常偷偷在一些夜校接课,赚钱。想买房子,等他出来...... 樱的工作,很出色,升得也快。时间有时也如白驹过隙,几年晃过。樱的爱人出来了,有情人团聚了。简单的婚礼,如樱花般嫣然的樱,笑得羞涩温柔的有些沧桑的男子。那一刻,樱的母亲流泪了,我的鼻子也酸了...... 樱,因为工作关系,有时会接触一些企业老总,樱的出色睿智,让人欣赏。此时的樱,端庄典雅,成熟自信。 樱的男人,那个被那种环境磨得有些粗糙的男人,读了一肚子书的男人,跟着人跑运输,赚了钱,开了个清雅的小酒店,生意不错。我这种吃货肯定是蹭饭不少。 本以为幸福就会这样欢快地延伸了。可是,有时,人心,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当化着精致妆容的樱,告之已离婚了,我张着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散着海澡般头发的樱,啜着红酒,平淡地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他打了我一巴掌,就这样,离了...... 眨了半天眼睛,我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在那歇业的小酒店里,樱的男人,哦不,前夫。也啜着红酒,对一子说:樱是个好女人,很优秀,我配不上。我给不了的,就不拖着她,就成全她吧。 胡子巴渣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心酸,伸出手想安慰,他温柔地笑了,笑得人眼眶发热。他却伸出手揉揉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人的头,“没那么难过,一子小傻瓜,人心,有时是不待风吹自落的花啊。” 是吗,人心,有时是不待风吹自落的花;喝了酒不敢开车,站在桂树下站台等车,仰着头,看着落得只有星点花影的树,有些茫然,若花落了,那时温柔的心还在,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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