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红尘往事

老街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长的水泥路，昔日的青板毛路消失于记忆之中了，曾经的老街韵味悠长古朴。这条老街，狭长而又古老。印象中的老街两旁挨挨挤挤地住满了人，分为上中下三段。上街连接到我的小学，下街通到神滩晚渡。原来蹦蹦跳跳地走在这条老街的路上，老街跟我一样很快乐。老街两边的房子，很多是木板房，很高的门槛，很高的门楣，和很暗的光线，住在这种房子里的大多是居民（住在农村里的城镇人口）。小时候很羡慕他们那些居民，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皙，吃饭很有规律。这些老年居民，夏天傍晚的时候，就抽着板凳出来，坐在门外，不紧不慢地摇着一把蒲扇，用来驱赶蚊子的叮咬，唠着家常，他们说着农村以外的事情。这些居民，大多条件比较好，比农村人家也早置办了黑白电视机。当时家里有电视机，是多么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常常跟着小伙伴们跑到这些居民家里看电视《泉水叮咚》、《喜盈门》、《黑名单上的人》等。

老街有好吃的，常常在上街的十字路口处，那位本姓爷爷的小摊子上摆满了好吃的麻花、脆卷，上面也摆了小菜，小孩子们很喜欢去买麻花，因为麻花脆脆的，香香的。

老街有好玩的。花上一两分钱，坐到小人书摊前可以尽情浏览图画书，坐上一下午都不会赶你走。很多时候，常常被打发到上街这里来帮家里买些生活用品，用个空瓶打点雪花膏呀，买点盐呀什么的。最好玩的就是放完学，晃晃荡荡的，不回家，象一群野孩子。我也跟着其他的伙伴从很高的圹上跳到电影院的后墙下。我们这群“坏孩子”想逃票看电影。那个铁门下面做了一层很尖锐的铁利刺，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这些小鬼扁进去。那时候，最吸引我们的就是电影院里放出的嗡嗡的声音，电影开场了，心里痒庠的。

老街曾经好热闹的。一到赶场的日子，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人。买卖十分红火，交头接耳的，讨价还价的，不绝于耳。老街里还有一个花鼓戏班子，经常唱祁剧，常年累月有老人在那里看戏。每次下午放学回来，就看到了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的场面，显得十分热闹，人气实在旺得很。灰灰的青板路，从下街走到上街，从上街走到下街，从前的小毛孩都已经长大，破败不堪的木板房和土房已经早已无人居住。那些居民的子女早于上个世纪80年代、90年代陆续进城定居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那些居民大多是知识青年，下乡在农村生活了很久，因为知青返城政策下来了，都陆续离开了，而老人们不愿离开这农村窝里，离开这跟农村人住在同一个环境，用一口井水的地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现在有一部分居民的子女又来到了这个老地方，重修了房子，选择在这里继续过着田园般的宁静生活。老街如今已经变得有点寂寞冷清了，很多人都搬到城里居住了。它如孤独的老人在低低地诉说着什么，青砖飞檐的防火墙早已经拆掉了，矗立了一栋栋现代化的高层楼房了。上个世纪60、70、80年代的繁华，已经谢幕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记忆中那个昏暗的剧场里，似乎看到了粉墨登场的青衣、花旦、武生及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