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游散记之三--那些难忘的细小（温秀荣）

金莲川文学

    有西语云:“条条大路通罗马”，此番我从空中来。落地之后，我们的西欧三国游在时而好奇、时而泰然的心态下展开。好奇是因为毕竟身在异域；泰然是因为毕竟还在地球。四月上旬的意大利罗马兼有暮春的薄寒和初夏的乍暖，当然不缺少各色郁金香的娇艳。
    意大利国际旅游公司的大巴走在城际间、国际间的公路上。不曾遇见堵车，亦未曾听到焦躁的鸣笛声。车况良好，公路平坦舒展，五十八岁的意大利男司机身着高级灰色夹克、浅咖啡色休闲裤，他拨弄着方向盘，让车在大地上划过轻柔的线条。路上的车辆即使在白天行车也都开着雪亮的大灯，使其他司机们时刻警醒，在他们的眼里，似乎生命比金钱重要多了。车上的旅伴里有一位独腿拄着拐杖的残疾人，我很为他的旅游感到担心，但是，我多虑了。上下大巴，司机都跳下车，打开车门搀扶他上上下下。残疾人旅伴一再道谢，而司机师傅摆着手微笑。他让导游告诉我们，在这里，这是他们的职责。不仅如此，每到一处宾馆，司机师傅都给每个人装卸行李，轻拿轻放，满脸笑意，似乎在为家人服务。一路上，公共场所，残疾人通道畅行无阻，令人心安、感动。似乎到处有强有力的手臂在搀扶着这些不幸的人们，到处有关爱他们的心在细密地操劳。
    旅行途中往往要停在服务区休息，去厕所。服务区内的中型超市，食品、日用品琳琅满目，旅伴们往往要浏览一遍而后快。起初，都不购物，因为价钱比国内略高。但是，几天之后，终于难抵诱惑，踌躇之后，掏钱换物。品尝之余，方知贵有贵的道理。比如：雪糕，大约需要十元人民币。但是，那是牛奶白糖奶油做的。其滋味让你的口舌能够完美体验牛奶白糖奶油组合的美妙，其容量能够让你的舒爽体验能够尽兴，而不至于戛然而止、无限惆怅。
    西欧三国的宾馆都供应自助早餐。餐盘内铺一大张雪白柔韧的餐巾纸，薄毛巾一般。面包有多种可选，有烤面包机。冷、热、干自选。奶油、果酱有十几种，饮品有冷、热美式、意式咖啡，冷、热牛奶，榨好的橙汁、番茄汁、西瓜汁。酸奶，麦片等等配料。大片的、码放整齐的火腿肉，切碎的水果，完整的水果，熟鸡蛋，煎鸡蛋。这里是自助餐，尽情取你所需，这里是自助餐，以你吃好为原则。更不要说餐厅内桌椅舒适，播放着轻音乐。我感觉这样的早餐好像是我们给自己的孩子准备的，一再考虑了，还生怕他吃不好。中餐和晚餐，都是在中国人经营的餐馆里，当然卫生条件和饭菜水平都是与国际接轨的。尤其是卫生间非常之洁净和方便。取开水也方便至极。这些寻常细小的地方，却是对每一个旅行在外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些方便和经营者的良苦用心，让每一位光临者内心都如释重负、心生感激。
    住宿的宾馆并非高楼大厦，但是安静、洁净、舒适。宾馆内的电梯间有坚固的黄铜扶手，让人心头一暖。楼道里的地毯厚厚的，如赤足走在外婆家门口的河滩上，甚至有一家宾馆大厅和楼道里的地毯是仿草坪的，翠绿绿的、毛茸茸的，走上去，奢侈的让人心头一热。窗帘和床品都讲究色彩搭配，卫浴设计舒适。比如，淋浴的设施有温度调试控制装备，标明温度数字。比如，洗漱台和淋浴台各有一套浴液和洗发液。床和枕头的软硬比自己做的都称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精心调试过的。热水浴罢，躺在床上，窗外是人家的国家和人家的世界，但是窗内的十几个小时似乎已经安然舒适有如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了。每次离开，没有看见宾馆查房，我们当然也不曾顺手牵走人家什么。但是，这坦然的信任却把人潜藏在人性软肋间的贪念赶走了，每个人都昂首走出宾馆，觉得看见了自己高大的背影。
    西欧商店里，我多关心衣装。但是，人家本地做的衣服是给欧洲女士穿的，不适合东方人，而巴黎老佛爷商厦里适合东方人穿的衣装大都是中国制造。千里迢迢去购买回来，未免于心不甘。我只买了2件。但是，西欧的衣服确实样式简洁大方，我穿上以后，人人赞美。还容易洗涤，那是另一个惊喜了。
    摸着一块毛巾，有棉的柔软，看见一块火腿，有肉的纹理，推开玻璃窗，是蓝莹莹的厚重，我看见了一个没有假冒伪劣的真实物质世界。购买与否看你的财力，不存在斗智斗勇的冒险和胆量与渴念之间的博弈。这一份购物的安然又是千金难买了。
    四月已经过去很久，那一番林林总总的惬意却记忆犹新，令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