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孤独

濡水源

       那是漫长的梦境，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模糊。身边的草，头上的天，不是那么绿，也不再那么蓝。轻轻的动一下，早已变得僵硬的双臂。只是，他早已变成了枯骨。我看到的，是一具早已没有血肉的尸体。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飘荡起来。难道这是我的灵魂么？也许吧，这一睡，就千百年过去。那世俗的躯体终成了枯骨。我也终究融入了大地，融入了这片草原。也许，是我那浊臭的肉，孕育滋养着这草，这花，还有远处的白杨树。
       可是，我的灵魂为什么苏醒了？是前世的怨念太重，还是不曾落叶归根的悔恨？
       也许都不是！那就是我对这片广阔的草原无限的热爱而不忍离去？
       是啊，他们都去了。只是把我这千百年前的灵魂留在了这里。我没有满身的戾气，更没有那几世的冤屈。我想我不是鬼魂。只是对这土地的热爱，而变得孤独。
       看着那枯骨的身边，还是枯骨。我早已记不得她们的容颜。我知道，我忘记了她们。我能记起的还是我葬身的地方。
风吹过，那绿草就在我躺着的地方晃，晃啊，都晃晕了我的眼睛。听那沙沙沙的声音，不正是当年草儿和风儿给我唱的牧歌。挑起眼，看着那蔚蓝的天空。还是那瓦蓝颜色耀着我的眼睛。偶尔，飘着朵若柳絮似得白云，又想起阿吉给我用羊毛絮成的战袍。是啊，那千百前的时光还是在我的记忆中流现了，是这美丽的草原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是这片草原的王，从遥远的地方来，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美丽的草原，美丽的梦啊！记得当时我对儿孙们说，把我留在这里。你们走了，就让我享受着这美丽的草原。
       记得，是你的马惊了我的雄鹰。也是你的马，踏坏了我的草坪。我没有犹豫，让你一起享受着这美丽的草原。拉着你的马，我们并肩走在那淖尔边，偶有惊起的水鸟让湖面荡起层层粼粼的波光。鸟儿，那么飞着，越飞越远是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消失在那火红的晚霞中。晚霞的影子倒映在湖中，随着风那么慢慢的向我们到来。只是过了很久，云到了眼前，而那红色的晚霞，总是挂在了西边日落的地方。记得，我告诉你朝着那日落的方向，可以找到我出身的那片草原。只是我是这片草原的王，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大汗说，这是属于我的土地，那我的血也会融入这美丽的桑格花中，让她更加妖艳的开放。
       我眨了眨虚空中的眼睛，一切一切都是遥远的记忆。现在举目望去，早已没有了那时的广阔。我为了掩人耳目的楼厅在那孤独的守望着。守望着这一草一木的变迁，守望着来去匆匆的人们，这草原开垦成肥沃的农田，这道路流入了原野再也看不到尽头，也有些人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这一刻，我醒了。但是也记不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哪怕，我拿起枯骨上的衣，也记不起我早已离开日落的地方。
       哪怕，我拿起那刻在石板上的墓志铭，也让着时光的风吹得模糊。
       我只记得，我是那个时候这片草原的王，别的都忘记了。
       我醒了，没有人陪伴我。但是我喜欢这片草原，我就孤独的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