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的废品

樊桂云

　　家住六楼。楼道的纸箱、啤酒瓶等废品越来越多，上下楼很不方便。

　　早上，妻子对我说去找个收废品的，咱不要钱，只要把废品全都收拾走就行。

　　功夫不大，我从街上找来一位收废品的老头，把情况说明后，就和妻子匆忙上班去了。

　　中午，下班回家，走过楼道，仍有许多废品。我仔细一看凡是能够卖钱的废品都没有了，比如纸箱片、啤酒瓶等；不能卖钱的则横七竖八地躺满楼道，如白酒瓶、木头块等。

　　饭桌上，我生气地和妻子讲，那个老头怎么一点诚信也不讲，谁还会尊老？妻子说，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我说现在电视里网络上报道老人倚老卖老蛮横不讲理的事例很多，老人们的可亲可敬劲儿都去哪里了？

　　半个月过去了，楼道里丢弃的废品又堆成小山，楼道重新变得拥挤起来。

　　早上，妻子说这回她去找个收废品的，把楼道彻底清理干净。我说这回我得亲自盯着把废品搬走。

　　半个小时后，妻子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老头上了六楼，老头面容清瘦，头戴一顶灰色帆布太阳帽，穿着一身蓝衣服，但比较干净，双手戴着一副不太白的线手套，左腋下面夹着一卷编织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我认真地对老头说，这些废品全给你，我不要一分钱，但你得先把不能卖钱的废品收拾下去，最后再收拾能卖钱的废品。

　　老头说，行。之后从腋下抽出一个编织袋，其余的放在楼道的窗台上，蹲在废品前小心分捡着。

　　防盗门虚开着，我不时探出头监视着老头是否按我的要求去做。半个小时过去了，老头把不能卖钱的废品装了满满3个编织袋，能卖钱的废品装了2个编织袋。只见老头灰尘满面，一道道汗水从帽檐下流了出来。

　　老头吃力地扛起一袋废品，左手扶着楼梯，右手抓着袋口，一步一步下楼。我看了忙说，我和你抬吧。老头说，你还要去上班，穿得干干净净的，别把衣服弄脏了，我自己来就行。

　　不过我也安慰自己，废品钱我不要，也就心安理得了。

　　老头把3袋废品扛下去后，我和妻子也该上班了。老头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把簸箕和扫帚借他用用，他顺便把地上的纸屑和细土打扫一下。我急忙去卫生间把簸箕和扫帚拿来，递给老头。我和妻子便下了楼。

　　下午下班回家，我特意看看放废品的楼道，楼道上的杂物全都清理完毕，还打扫得干干净净。心想真是个好老头。来到防盗门前，见门口立着我家的扫帚和簸箕，我忽然发现扫帚把头的小孔里塞着一卷钱，我紧忙抽出一看，是3张10块的人民币。

　　我呆呆地站在防盗门前，手有些抖，拿着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