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

坝上爷们听雨

       终于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十几年了，我魂牵梦绕的家乡——坝上的一个小村庄，你的孩子回来了！

       顾不上看那坍塌的院墙和满园疯长的枳芨，我急切的趴在窗台上，把脑袋伸入早已没有了玻璃的窗框，寻找儿时那盘烫屁股的土炕。忘不了，儿时的冬天，那一盘土炕上承载了我多少的温暖。

       家乡冬天的寒冷，我几乎无法描述，而家里取暖的却只有那一盘土炕。胡麻秸或牛粪把土炕烧的烫热，即使是富裕人家生一炉炭火那也必联通着土炕。白天，母亲就在炕头上纳鞋底，缀鞋帮，缝东补西；父亲也盘坐在炕上，用我写完了的作业本拧卷着他那呛鼻的旱烟。而晚上，为了能在炕头睡觉，我和哥哥每每都会争抢，呼扇的被子和枕头，总是一次次的扑灭那盏昏暗的煤油灯，摸索火柴的母亲就会“呵侃”哥哥，让他让着我这个弟弟，我也便如愿以偿的在炕头“烙着饼”进入了梦乡。父亲却从来不偏袒我，他总是好鼓动着我和哥哥开争抢，并且要三局俩胜，争抢中偶或就在某条被子上撕扯个大口子。长大后，我才明白，劳累了大半年的父母亲，也许就那一刻看着孩子们的嬉皮打闹，而有了些许的悠闲和满足。而如今，那盘土炕却塌陷的面目全非和这个远走的没了几口人的小村庄一起，静静的凝固了我的记忆。有几分压抑，有几分凄凉！

       就在我写不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暂停农村小学撤并的新闻！——于是想也许有一天，那土炕还会盘砌一新，而灶火前，我俩手拉着风箱，哥哥往灶膛里添着胡麻柴，土炕已经很烫，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