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在天外 于 2014-12-9 11:13 编辑
小菜園子就在小學的墻外,以前覺得高高的校墻,現在就像走在前面媽媽的背影,矮了駝了,有壹截還彎了。 記得小時候每當學校開表彰大會,總有壹些叔叔嬸嬸扒在墻頭,那會視力好的居然能看到他們眼珠子在笑,媽媽卻從來不去,說實話我不鼓勵那種墻外的支持,乡下婦女比較矮,墻頭只露個眼,看上去有点像偷窺,还有就是父母围观频率越低,好像子女越优秀。有次廣播體操表演,因為沒買校服,我穿著大姐十年前的舊校服,本來是領操的,卻無奈站在最後邊,五米之後就是北墻,墻外更熱鬧,我真想找個墻縫鉆進去,我甚至聽到大叔大嬸的議論 "看,前邊的都是拔尖苗子,後面的都是歪瓜裂棗" 放學,我壹溜煙跑回家哭訴著 "娘,就我沒穿校服,妳怎麽不去看我丟人," "等妳大姐交完學費,我給妳買壹堆衣服,我去看妳來,不就在前邊嗎,跳得跟妳姐似的。" "我在後邊" "阿,我夠不著,人多我就去菜園子了" "那就買雙高跟鞋" 兩個人都哭了 有時候我也扒墻,只是有時候,我最喜歡東邊的墻,因為那裏有個廢棄的臺階,臺階上鎖著壹道鐵柵欄門,那時有些瘦小的同學總愛鉆進鉆出,我極力反對,因為校長揚言,再有偷渡者,就把門拆了 我喜歡站在臺階上,壹者守護鐵門,二者我可以看到墻外的野景 那是壹個充滿變數的沒有籬笆束縛的平園,雖然每壹寸土壤都寄生了莊稼,但妳也能聯想到去不了的世界,尤其是冬去春來早的時候,麥田裏的麥子長得多麽像草,草地裏的楊林,偶爾的野雞上樹,樹林中央有壹戶人家,早晚都冒著炊煙,有時竟以為是森林大火,只是壹聞到飯香,就無力咬文嚼字了。看得出神時,三兩只大狗就像森林草原狼,只是叫聲总在干扰我的想象,地裏走著的老黃牛不也在遷徒嗎,只不過是牛郎壹樣形單影只。 後來我家的菜园子在铁门外落戶紮根了,我又多了壹個需要守望的對象,放學回家,我跟媽說有棵白菜不見了,媽媽很是奇怪,以為我放學後出去玩了,我沒多說,第二年,我看到壹只小羊在園子裏亂啃,我只是丟了塊石頭,回家不想說,我怕媽媽能把羊吃了。 说实话,路边的青草总会有些药物残留,谁让我家的植物绿色无公害呢? 那一阵子,我突然不反对校长把铁门封死,因为我家的萝卜头经常出现在同学的嘴里,有一个油嘴滑舌的女生居然骂我是地主的儿子,现在想想果真是社会主义好,而不是随便拿来主意。 壹個周六,我去東汪裏洗了壹下午澡,第二天去學校辦外墻黑板報,可學校關著門,我看到有些班已經完成了,只是昨夜的壹場雨天公不作美呀,想到老師特別叮囑,說教育局要來拍照評選 我壯著膽子從小鐵柵欄門鉆了進去,只見班裏黑板報也辦妥了,只是報頭空著,我忽然覺得壹定是自己把周六辦報的事記在了周日,無奈就只能偷偷的揮筆潑墨了,顺便把板上的一朵荷花描了一遍。意外的事,周壹的上午,教育局來了,有個領導輕聲和藹的問我們班裏的創作團隊,別有用心的問道, "這幾個字'青出於蘭,而勝於蘭'寫的好,說的好,那朵荷花画的也不错,黑板濕漉漉的像淤泥,洗了澡,唯獨這個報頭跟荷花亭亭玉立,好,那些洗了澡的也不错,干净了嘛。"可更意外的事,壹說到洗澡,旁邊的女生都沖我笑,色咪咪的笑,我臉壹下子紅了,那位更感興趣了,壹頭霧水得問班主,我隱約聽見 "他偷著去河裏洗澡,被我抓回來了" 奧原來我在墻外汪裏洗澡都被女生從小鐵門那裏看了去,不過班主不知情。 從此我有了外號"洗報頭" 哎又是周末了,哪裏還有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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