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田园歌（刘刚）

金莲川文学

　　我所居小区的东南角是一块空地，以推进都市化进程为名的大开发似乎把这里忘了，我搬到这个小区已经五年了，这仍是一块空地，不过没有荒芜丛生，倒是满眼绿色，给这个小区平添了几分生机。
　　单说夏天，那青翠欲滴的玉米高过一人，路过这青纱帐，有风吹来，发出“唰唰”的声音，随后就飘来一阵清香；茄子已经挂在秧上，紫紫的，泛着亮光；黄瓜开出了一朵朵有朝气的嫩嫩的黄花，垄界畦边香菜的味道直抵心脾。
　　在这块地的西边放着两个木头做的笼子，一个里面养着兔子，一个里面养着鸡。每天早晨，那只忠于职守的公鸡以嘹亮的鸣叫声宣布一天的开始，我常随着鸡叫就起床了，到地边看看绿色，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那时大多数人还没有起床，小区很安静，仿佛又回到了乡下的老家。
　　这片绿地的开发者和那几个生灵的侍弄者是看车棚的老邢。
　　老邢是从农村来的，种了一辈子的地，来到城里，看到这片空地，闲着可惜，就把农村的田园绿复制到了这里。
　　老邢的玉米和蔬菜都是纯绿色的，鸡粪和兔粪都上到地里了，老邢把鸡笼和兔笼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很少看到笼子周围有苍蝇。
　　习惯了买市场上速生蔬菜的小区人们，有时能尝尝老邢种的菜，一对比，感叹道，这才是正经的味道，这时老邢便会送他们一些。老邢种的香菜虽然不成片，但一点点加起来却不少，香菜成熟后，老邢便会对存车的人们说，掐点香菜吧，回家做个汤，开始人们不好意思，老邢就掐一些给人，所以，老邢那地道清香的香菜味基本上留在了小区每一户餐桌的记忆里。
　　我们小区比较偏，这一带没有修理电动车的，人们的车子一旦坏了，得推着走很远才能找到修车的地方，累不说，有时还误事。老邢会修车，开始没有工具，就主动帮人们做一些简单的修理，后来他又备齐了修理工具，开始全面修理。如果只费些功夫，老邢不收钱，如果更换了零件，老邢也只收个成本钱，他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把车存我这，我就有工作了，修修车就当是给我自己帮忙了。
　　随着人们和老邢交往，知道他是个手巧的人，会磨刀，会磨剪子。人们便让老邢帮忙，每当老邢磨好刀、剪，就站在车棚门口等，见到主人，就笑呵呵地说，磨好了，快得很呢。被老邢帮助过的人们家里吃好东西时，不忘给老邢送一份，以表谢意。
　　小区里有的孩子放学早，回来后，父母还没有下班，他们就在小区玩，小孩们一凑起来就容易生是非，捉迷藏时往地下室尿，用废纸点火，用石头打小区的路灯……让人头疼。后来，他们一放学，老邢就叫住他们，让他们把书包放到车棚，让他们给鸡、兔喂食，喂完后，孩子们就在兔笼和鸡笼前和鸡、兔对话、交流。这时老邢又喊他们说，走，帮爷爷给菜浇水去，老邢领着孩子们给菜浇水、拔草，捉虫子，谁做得好，奖励一根黄瓜或一个西红柿，孩子们都很高兴。
　　大部分时间，老邢会把孩子们集中在一起，给他们讲故事，故事带着亲切的乡土气息，主人公就是本地人，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和老邢互动，问个没完。有时，下班的大人也禁不住停下脚步加入到听故事的队伍里。

　　原载《散文百家》2014.5，《邯郸日报》2012.5.12，《武安报》2012.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