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坟》：勇敢与命运抗争

在水一方

　　冉祥熙老师的《水牛坟》去年已荣获沂蒙文艺奖，春节假期我将这部洋洋洒洒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一气读完。一书读罢头飞雪，灵魂从小说中重返人间，便开始反思活着与命运之间的某种关联。
　　这是一部展现沂蒙山区历史巨变的原生态巨作，作者带领我们回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正如临沂作家协会主席高振先生为作者所作序中的题目——历史的轩窗，透过作者为我们开启的这扇轩窗，后来人得以重走“生产队挣工分”、“山上下乡”这段特殊历史。小说的背景大幕就是沂蒙山区，村庄、院落、磨盘、大树，沂河岸边的芦苇荡里，飘来熟悉的沂蒙山小调……故事里的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善良美丽又怀揣梦想的山村少女郑秋分，在山花灿烂中微笑着朝我们走来。由此，这个蒙山女儿的命运主线便牵肠挂肚着我们的心怀。郑秋分从一登场就被历史紧紧攥住了脚踝，她的一举一动都沾满了那个时代的颜料，她柔弱的肉身被迫压上了层层重负，乃至连其追求爱情、选择人生都逃不脱那个特殊时期历史大幕的围剿。她的贞洁被恶棍无情玷污，她的苦难只能用不切实际的幻想来抚慰，她的柔情遭遇欺骗而陷入扭曲，她的爱情又因恩情而重燃。逃离郑家疃只是迈入另一种梦魇，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她认命跟了丑二木，婶子用一句“好好过日子”把她送进另一个火坑。
　　一个个带着不同性格色彩的人物如数登场，他们的出现或者让郑秋分饱受侮辱，过得更痛不欲生；也或者又给了郑秋分温暖和抚慰，让她认命继续活下去。她的丈夫傻二木是个丑陋的人，但那份疼媳妇的真情也曾经给了秋分一点活着的希望。朱金波为了两箢子麦子将秋分骗给了二木，又为此陷入人生愧疚，那份对秋分炽热的爱又不可能冲破现实束缚。饱受折磨羞辱的丑二木，用一种特殊的死证明自己当了回男人，这却使郑秋分陷入毫无依靠的绝境。她成了寡妇，一个更容易被恶人欺侮的女人。
　　是什么让郑秋分这样一个善良纯真的好姑娘，一悲再悲，一惨再惨，是周遭那些妇女常常念叨的命？！认命吧！！还能过下去就还活着，郑秋分就是这样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也就是号准了这个脉，郑跃进玷污了她的贞洁，二木娘找朱金波掉包骗了她的柔情，朱金旺色胆包天欺侮她。他们都明情，一个女人抗争不了，她只有认命这么一条唯一的生存出路。也正是这种认命的压力，让朱金波辜负了真情告白的苗红，又拱手将原本要托付终生的张玉雪推给玩弄情感的知青周海滨。
　　在社会某个特殊历史时刻，强大现实压力，让个人情感不值一提。他们拥有饱满热烈的情感，却没有自由选择的人生，命运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有认命这唯一的出路，那个时代历史大幕使大多数人都这样认命的活着。
　　认命是小说里主人翁悲剧的注定命运，但整部小说又从另一个侧面在折射出山村小民与命运之间抗争的无畏。朱二木铲死了让他耻辱和悲愤的张庆学，以一种特殊的死来证明自己；寡妇郑秋分大胆做起了买卖，上街那一嗓子叫开“热豆腐”，不就是与命运抗争的呐喊么；张玉德忍无可忍不再甘愿这样行尸走肉般苟且偷生，他选择逃离命运；就连他不可一世的恶媳妇那一把罪恶之火，焚烧的不也是罪恶的认命么！还有秋分二哥忍不下的报仇之举。村庄里小人物们也不那么心甘情愿认命，过不下去了，哪怕一死也要与命运一搏。
　　终于挨过严冬，历史大幕有了翻天覆地的一次大扭转。大锅饭散伙了，土地分包了，朱金波跑运输包砖厂，张玉栋搞建筑队包小工程，那些与命运抗争，走在时代前列的人开始过上了幸福生活。
　　国家和民族为了强国复兴梦在奋起抗争，才有了那股春风重塑华夏大地。山村里的男女老少逐渐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人活着不能总认命。认命的人，不会摆脱不幸，只会从一种不幸掉入另一种不幸。我们怀揣美好的梦想，就要勇敢迎接命运的挑战，只有勇敢的与命运抗争，才能有希望争取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