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数学思想当时还没有达到能够把他们作为数学或者哲学论文的形式记载下来的程度.只是在1637年,笛卡尔致力于自己的大作<<更好地指导推理和寻求真理的方法论>>的著述,他在著作中还附加了一篇题为<<几何>>的附录,这时新的数学思想才得以实现.但是<<几何>>所包含的基本思想,早在还是一名年轻的志愿兵的笛卡尔在布莱达时就产生了.
笛卡尔所加入的军队无所事事.他对荷兰的地方已经相当熟悉了.特别是笛卡尔开始能听懂荷兰话,而且还会说.这位年轻的水兵借口到天主教的军队里服役,决定动身到德国去.当时,欧洲已经爆发三十年战争.他去德国,不得不绕道经过哥本哈根,革但斯克,波兰和匈牙利.笛卡尔到了德国之后,就报名参加了马克西米利安.巴伐利斯基公爵的军队.军队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德国皇帝费迪南二世的利益而集结起来的.但是这种思想对他只是个比较小的诱惑.笛卡尔确实有一个全然不同的目的,就是扩大自己在科学界的交往,而做到这一点最好是多和皇宫的人接触.
关于笛卡尔参加战斗的情况的可靠报道保存下来的很少.可能他赶上参加了布拉格附近的白山战役,这是三十年战争的主要战役之一.我们现在只知道这次战役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所厌烦的军队已经被他离弃,整个战争的变化已经成为过去,离开德国之后,他可以回家了.
这位士兵学者和他的仆人一起克服了战争所造成的许多困难,终于勉强地走到了弗利斯兰,乘坐一艘不大的商船驶往法国,船费是中等价钱.
小商船仅仅适合于沿岸航行.全体船员除了船长和他的副手之外,还有几个水手,他们的职责就是照看两根不高的桅杆上的船帆,擦洗已经破裂的甲板,船尾的一个不大的客舱分配给旅客.
一天夜里,笛卡尔躺在狭窄的,不通风的客舱里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烦,就走上了甲板,凭靠在围绕甲板的栏杆绳子上,津津有味地陶醉于北海之夜的魅力之中.皎洁的月亮在黑黝黝的水中显出闪耀夺目的缕缕波纹,光波和着波浪的节拍有节奏地摇晃着,好像是用来呼唤招引着什么面目不清,神秘莫测,而又永恒无穷的东西.有时,涌起的波浪喧嚣地撞击在船舷上,无数个闪闪发光的下落的水珠向四处飞散,耽于幻想的航海者突然感觉到一种带有咸味的凉爽.有时候,在皓月神秘如梦的光照之下,海面被大海中不知名的栖息者用锋利而有力的鳍突然切断,又过了许久,才逐渐地恢复了他动摇不定的沉静.在远处,几乎是在地平线附近,有许多的光点忽隐忽现,那可能是航行的巨轮船舷的灯火,也可能是远处听不见的雷鸣电闪……
笛卡尔坐在斜垂在大帆船船舷上的阴影里,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慢慢地回忆着历历在目的战争生活,在可爱的小河边上不出名的拉哈耶所度过的早已过去了的童年生活情景,还有那向耶稣会教徒们学习的岁月.
需要一种自觉的努力来使得自己摆脱沉思默想的状态,好倾听舵轮那边传来的说话声.笛卡尔听出是船长的副手和一个有着黑胡须的,宽肩膀的水手的声音,还在他们上船的时候,这个水手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就使他感到吃惊.当时,笛卡尔在他故作冷漠的背后,看出对于他自己,更多地是对他仆人小心地踏在踏板带到船上的一只沉甸甸的大箱子掩饰不住的贪婪的注视.
此刻,他俩正在用荷兰话交谈.
"你能肯定那个法国人不懂得荷兰话吗?"船长的副手闻到.
"是的.他们听不懂荷兰话,就像看不清眼下的黑夜一样,"水手回答到"还在码头上时,我故意大声招呼和那个士兵并肩站着的细高个古德坚,好让他留神比他的长剑还长的那人的长鼻子,可是,不管是那个法国人,还是他的仆人,都毫无反应.要是在我们中间这么说,哪个小伙子都得找茬打架."
"可是这个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船长的副手提出了异议,"不过,"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也许你是对的,那对我们就更好了."
谈话的人都沉默不语了.过了几分钟,船长的副手又说了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干掉他们?"
"明天傍黑的时候"黑胡须答道,"得使他们来不及在他们的箱子上上锁.我已经事先告诉古德坚了,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船长知道吗?"
"古德坚告诉他了.喂,得这么分.箱子归我,剩下的别人可以分."
又是一阵沉默,还是船长的副手打破了沉默.
"船长怎么说就怎么办.别把自己装进去,黑鬼.以前你想欺骗别人,已经给你安排过一次死刑了.你看着,有了第二次你就用不着第三次----你要亲手把你的小命送到地狱去."
笛卡尔听见黑胡须瓮声瓮气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又接连从鼻孔中发出不满德喘气声.不能浪费时间.笛卡尔沿着甲板上最黑暗的有阴影的地方小心地挪动者脚步,好不容易才回到客舱的门口,连忙用门闩把门关好,设法一点多余的声响也不出地唤醒了仆人.他借助好心人别克曼的帮助很快学会的荷兰话对他多么有用啊!他的命运多好,恰好在海盗这么麻痹大意地具体商量他们卑鄙的罪恶的行动计划时,把他推到甲板上来了.对付这个计划的对策制定出来了.只有迅速和果断才能保证获得成功.
拂晓时,左舷那边显露出来的弯曲的海岸轮廓映入眼帘.晨风变换了方向,全体船员都被召唤到甲板上的船帆前面.
当船长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船已经绕过在海里突出得很远的沙洲,平稳地驶离了海岸.
突然,客舱的门全都敞开了,两个法国人急速地从里面跳了出来,笛卡尔敏捷地一击,把船长打倒在地,这时候他的仆人握着的火枪的枪口已经对准倒在地上的船长的后脑勺.笛卡尔一手举枪,一手持剑,迅如闪电一般地转向其余所有的匪徒,用荷兰话大声喊道:
"不许动,坏蛋们!谁动一动,我们打穿他的脑袋!"
被弄得措手不及的海盗们个个呆若木鸡.原来这个法国人会说荷兰话!哎呀,这是他用长鼻子开的玩笑.
接着是几分钟的战斗.笛卡尔跳到船长台上,命令绞帆,调转方向以左舷顺风而航行.船很快就轻轻地停靠在海滨的沙洲上了.笛卡尔命令自己的仆人把东西仍在地上,从船上跳下去,对船副严加看管.然后自己才跳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剑,左手举起第二只手枪.在三只抢的瞄准下,海盗们只好重新又扬起帆,离开了海岸,一会儿就走远了.
两个勇敢无畏的人获得了自由.海盗们抡起拳头并发出了咒骂声而离去,海盗再也不能打扰他们了.法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亲爱的土伦已经在迎接自己坐不安席的儿子和他的忠实的手持武器的仆人.
笛卡尔就是这样一位勇敢的学者,一位无畏的人.他本人在他的回忆录中讲述过他的海上旅行时和海盗发生的这场冲突.他能够利用他所拥有的利剑,多半还靠当兵练就的技艺强迫海盗们靠岸并使他和他的仆人有可能上岸.可能他偷听海盗们的谈话不是在深夜的黑暗中,他也不是通过威胁船长的生命使所有的船员服从自己,也可能所发生的一切正像我们刚才的描述那样.
在法国生活了若干年之后,他又去意大利旅行.笛卡尔参观了罗马,威尼斯,佛洛伦撒和洛列图.(他把最后的这个地方看作是履行他当年向洛列图圣母许下的誓言,当时,"预言的"梦向他揭示了新的,用他的话来说是万能科学的本质-----坐标法)巴黎的生活充满了世俗的欢乐和科学,文学学术讨论会.笛卡尔越来越有心想把自己对事物的见解以书面的形式陈述出来.他的很多朋友坚持劝告他这样做.但是,带有宗教偏见和世俗的专制体制的法国对于这一目标来说并不适宜.笛卡尔又想起了可爱的荷兰,连和海盗的小小冲突也抹煞不了他对荷兰的美好回忆.他写到,在这个国家里,"可以享受充分的自由;在那里可以毫无危险地安然入睡",而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做不到这一点.
笛卡尔,这个出奇地片刻难安的人开始搬到了多德雷赫特一个老朋友别克曼那里.过了不久,他又移居到佛拉涅科尔,有时住在阿姆斯特丹,有时住在莱顿,戴文特,乌德勒支,格尔德尔维克等等地方.
在荷兰,笛卡尔写完了自己的<<几何>>,这一著作不长,但堪称为几何学著作的珍宝.
用笛卡尔的话来说,他是大厚本的拙劣著作的反对者.他说过,后人将不仅因为他所写的东西而对他表示感谢,而且还将因为他没有写的东西,从而使他们有可能有兴趣地,独自地,当然是利用他开始的那些构思去思考,而对他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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