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渐渐苍老的父亲

非常柠檬

    父亲一生节俭、勤劳，唯一引以为自豪的是参加过解放战争，那时候父亲不过十七岁，在村子里读过小学，在当时也算的上有文化的人了，写得一手好字，被前去征兵的长官发现，应征入伍做了文官，并参加过两次小小的阻击战。四九年全国解放后，父亲转业到地方做了一名长途线务维护员。


    记事的时候是在六岁，那时候家里人口多，住房条件不是很宽敞，奶奶父亲母亲还个姐姐弟弟挤在一张土炕上。夜里常常被刺耳的电话玲声震醒，那一准是找父亲的，父亲维护的是国防线路，不能中断的，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刮风还是下雨，父亲都会立即爬起来，背起查线机出门而去，常常是天亮才回来。


    那时候住在一个小镇上，门口对面便是商店，商店里的东西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琳琅满目、品种齐全，最奢侈的就是一种花皮纸包的糖果了。常常背了母亲，向父亲撒娇，索要水果糖，我在家中女孩中排行最小，除了两个弟弟，我是可以稍微得到一点点优惠的。每逢此时，父亲便把我扛在肩头，大步小步直奔商店，买了糖果，一个人悄悄的塞到小口袋里，心中蜜一样甜。


    记得小时候得过一次肺炎，胸闷的厉害，只是不停地啼哭，母亲整整抱了我一夜，困乏极了，第二夜懵懂睡去，那时医疗条件不是很好，只注射了一种链霉素的针剂，夜里依然咳个不停，折腾的无法入睡，父亲便整夜抱着我，连续抱了三夜，第五天头上，渐渐好了，父亲也累到了。


    后来，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家迁居到了县城，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那时候常常会看到这样一副风景，父亲的自行车是单位统一发的绿色车子，车子的后面各有一个小小的架子，刚好坐一个人。早晨上学的时候，父亲便前边带着我，后面带两个姐姐，四个人骑在一个车子上，飞快的骑到学校，父亲送我们到学校，然后才去上班。


    小时候，每个家庭的条件都不是很好，女孩子嘴谗，每逢到了夏天，卖冰棍阿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常常吸引的我走不动路，五分钱一根的冰棍，在我心中是最美的食物，和母亲要钱是门都没有的事。于是，便去骗父亲，爸，学校买大楷本，要一角钱。父亲也不问，掏出一角钱递给我，于是，欢天喜地接过去，放学回家的路上，和姐姐一人一根，整个下午都是甜甜的。


    那时候孩子多，母亲干了一天的活，早晨便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父亲便早早起来，为我们作饭，常常在半睡半醒间，便闻到饭菜的香味，知道父亲在为我们做香香的油饼。


    父亲每次起来，总会把他的被子再厚厚的盖在我们身上，之后给每个孩子掖掖被角，再把他的枕头放在我们枕头边，挡挡门外吹来的寒气，然后把炉子生的旺旺的，屋子渐渐的暖和起来，我们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父亲便把我们的衣服一一用炉子烤热，扔给我们。


    每到年底，父亲都会拿回些先进工作者，先进个人的奖状，没有什么物质奖励，父亲依然乐呵呵的，把奖状一一贴到墙上，并告诉我们，做人要实在，做工作要认真。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父亲渐渐的老了，耳朵有些背了，姐姐们在外地打回电话，父亲便在电话中打岔：是萍儿吧，于是，姐姐就逗他，你怎么就记得你的老闺女，父亲终于听清楚了，也在电话中呵呵地笑着，那笑声中充满了幸福。


    父亲的爱象海，弥漫在我每一个记忆中，每每想起，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感动，愿父母永远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