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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4 10:23:2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进屋不久,对门就吵起来。那是一种不对等的争吵,男的嗓门很高,暴怒,凶蛮,随时能把墙壁戳破。女的声音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可以猜得出。这两口子一年前搬来就开始吵,有时在屋里,有时在楼下。两人的争吵并不是秘密,这栋楼每一个住户都知道一点。男的怀疑女的有外遇。至于是否有,只有他和她清楚,或只有她一个人有数。我和对门没少照面,男的总阴着脸,眼睛往死里盯,似乎对谁都怀疑,让人极不舒服。女的娇小玲珑,一张娃娃脸。我和她没说过话,但挺同情她。有一次我看见她脸上挨打的痕迹,目光多停留一分钟,她冲我点点头,挤出几粒浅笑,害怕似地匆忙低下头。
       我和宋佳对视一眼,她让我拉住窗帘,仿佛窗帘能隔断什么。咳,这关我俩什么事?宋佳翘着脚,踢掉拖鞋,我则一粒一粒解着扣子。宋佳刚洗过头,身上弥漫着洗发水的香气。宋佳是公交车司机,我在郊区的玛钢厂守夜,平时我和她极少照面。我每天下班,宋佳在赶往公司的路上,她下班,我又启程了。这年头能有一份工作实在不易,我和她都不敢懈怠。要吃饭,要养老,要供儿子上大学,我俩还打算给儿子买一套小户型的楼。不拼命工作咋行?有些事只能夫妻商量着办,我和宋佳便互留纸条。有几千张了,宋佳没舍得丢,藏在一个柜子里。如果串起来,那就是我和宋佳的日子。但有些事传纸条是不能解决的。当然,也有办法,每隔十天半个月,我或她调一次班,这样我和她能在一起度过半天甚至整整一个夜晚。时间来之不易,浪费岂不罪过?
       咣的一声,对面的门撞开。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哭求,踢踢踏踏的声音。男人把女人拖到院子里,像要示威似的,骂声更高了。
       我和宋佳刚脱到一半。宋佳仄起耳朵听听,说,那个女人真可怜。我附和,是啊,没见过那么粗暴的男人。宋佳突然问,那个女的真有?我说谁知道呢?有也不是这么个解决法。宋佳说,那天晚上,男的在楼下骂了两个小时,像是知道了谁。我轻蔑地哼哼,他要是知道,早就找上门了。宋佳叹口气,有点担心地问,这男的嗓子要吼裂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我竖起耳朵。的确。我说,管他呢,咱别误了正事。
        但我和宋佳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慢下来,仿佛等待着发生什么事。我没少听对门争吵,宋佳的耳朵怕也起茧子了,不过,他们在我和宋佳约会的时间吵闹,还是第一次。扫兴极了。
        宋佳说,也没个拉架的。
        我说,谁敢!
        终于脱完了。宋佳没急着往被子里钻,跨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的胸。她的乳房已经瘪了,像两个空袋子无精打采地垂着。如果往常,我会一把擒住,没米的袋子也是袋子啊,空袋子我也喜欢。但那天,我有点儿发愣或者心不在焉。看着那里。只是看着。
       楼道又响起杂沓的声音,之后是咣的嗑门声。不用说,男的把女人拖回屋了。我悄悄舒口气。我怕宋佳看出来。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宋佳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尽管她是玩笑的口吻,我依然很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看到宋佳眼里的诧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我没必要生这么大气。我说,咱这是干吗呢?我笑笑,表情转换得快,很不自然。宋佳说,谁知你干吗?吓我一跳。
       我把她抱起,再搁放到床上。
       突然,又是咣当一声,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我和宋佳再次对视。宋佳问,敲咱家的门?我说好像是。其实,我听得很明白。宋佳问,什么事?我说,谁知道呢,甭管他。宋佳说,也许……你去看看?我瞅瞅自己赤条条的身子,再次用一种很冷漠的口吻说,算了。
       脚步声下去了,随后又返上来,不是敲,而是擂了。
       没等宋佳发话,我匆忙套上衣服,奔到门口。是那个女人。她神色惊恐,双唇乌青,救……救救他。
       我随女人走进对门。屋里零乱不堪,男人坐在地上,佝着腰,手捂着腹部。有血洇出来。我瞥见不远处的刀子。男人的目光像平时那样,依然往死里盯我,因用力,眼球往外突着。
       女人的声音抖着,快……救救他。
       我问电话在哪儿,女人指了指。我冲过去,打了120,然后俯下身,用我从电视上学来的腔调,你要坚持住。

       我和宋佳的约会泡了汤。可救人——哪怕是个可恶的家伙——远比约会重要,没什么可遗憾。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男人没抢救过来。男人本来拿刀杀女人,或者说是吓唬她,但挣扎中反被女人捅伤。女人已投案自首。这是我从别的住户嘴里知道的。我的心陡然沉了许多,不知是为男人,还是为女人。我在纸条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佳,宋佳在给我的回条上说,知道了,你还好吧?我盯着这句话,琢磨了半天。
        我以为对门夫妻就这样从我的生活中消隐了,就算女人不用坐牢,还会住在这里吗?后来的一切是我没想到的,
        先是警察把我从昏睡是拽出,询问案发那日我的所闻所见所为。我不敢有任何隐瞒。问过这些,警察又问我和对门女人认识多久。我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答。要说认识,对门搬来那天我就见过她,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警察又问一遍,我模棱两可地说想不起了。警察问我那天在家做什么,这是我和宋佳的秘密,我当然不能泄漏。我说什么也没做。警察又问我一个人还是有别人,我说一个人。我莫名发虚,脸有些热。警察盯我足足有一分钟。不过,没往下问。我在家做什么,和谁在家,与女人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女人的同伙。
后是女人的律师——一个头发溜光面色略黑的男人,约见我。他请我到饭馆小坐,并说对门女人托他向我致谢。律师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目光犀利,口舌生花。他的眼睛和善得近于稀软,嘴唇厚如缸沿,怎么看也不像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不知女人为什么找这样一个律师,他倒是让人放松。厚唇律师问的问题比警察多,我知道什么回答什么。律师请我为女人出庭作证,那天,女人确实敲了我的门,让我救那个男人。我没有拒绝。我同情她,我相信这不是她的错。甚至有一种急于见到女人的渴望,这挺奇怪的。
       我和宋佳仍用纸条传递彼此的问候和要办的事项,或者写下听到的笑话。我没提对门的任何消息,她也没问。中间,我和她约会了一次,没有任何打扰,很顺利。但我觉出有些不对劲,我相信她也有同感。过去我和宋佳不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见了面仍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尽管没少传纸条,见面话反而少了。我问她没什么事吧,她说没有啊,反问我为什么问这个,我说随便问问嘛。她重重地看我一眼,让我想起那个警察。约会结束,我竟有些轻松。究竟是什么影响了我和宋佳?是对门女人吗?我说不上。觉得不大可能,她与我和宋佳毕竟没什么关系。可是除了对门,再无其它滑入我们的生活。
       我和宋佳再没约会,有一次我试着问她,她留言说,最近线路调整,不好调班。我就搁下这个愿望。但纸条的传递仍如从前。
       再度约会是我作为证人出庭之后了。我终于见到了对门女人,尽管是在那样一个场合。
       她似乎更瘦更小了,那张娃娃脸苍白如骨。她的眼神含满期待,我和她对视几秒就分开了。我一一回答法官的提问,我不需要编谎。一个女人的叫嚷打破法庭的肃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对门男人的姐姐。她说我是那个第三者,我的证词不足为信。她说她弟弟早就告诉过她,那天我就是和女人约会来着。她被法官制止,但她的话搅乱了视线,无数的目光戳向我。我又急又躁。我请求法官再让我讲几句。得到法官允许,我该死的颤抖的声音讲述了我和宋佳,讲述了我和宋佳的纸条和约会。那天,是我和宋佳约会。我不想抖落我和宋佳的秘密,但不这样就摘不脱自己。给我泼脏水等于给女人和宋佳同时泼脏水。我奇怪自己的滔滔不绝,奇怪法官没有打断我,奇怪我住嘴之后法庭长时间的寂静。
       看到宋佳的第一眼,我就觉到了不妙,她的脸泛着隐隐的青色,挨了打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掏出一张报纸,拍到我面前,是皮城晚报。我疑惑地瞥瞥宋佳,翻开报纸。我居然上了报纸,不,是我和宋佳的秘密上了报纸。那个黑标题下有我的照片。法庭禁止拍照,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照片没假,文字也是我说的,并非奚落,文字间含着同情。可是,我不需要。我死死盯着那个“本报记者”,浑身抽冷。好一会儿,我才停止哆嗦。我劝宋佳别放在心上,我们没偷没抢,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说,谁在意这样一个新闻。宋佳说公司有人认出了照片是我,今儿就取笑她了。我说咱们是老夫妻了,还怕这个呀。宋佳说,别忘了她是以我生病的理由调班,这下可好,成大笑话了,以后调班怎么说?她责问我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抖落,难道这还值得炫耀?我讲了缘由,强调,不如实讲就洗刷不尽了。静默片刻,宋佳说,你倒是把她洗尽了。我忽然说,我和她没关系。宋佳瞟我一眼,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并没说我和女人有关系,我为什么急于辩解?我为自己的愚笨恼火,但又不能冲宋佳发。我和她没吵过架,根本没机会。我只是阴着脸,宋佳也没好神色。我们的约会第一次在冷漠的对峙中结束。
       我和宋佳滑进各自的轨道。我留过几次纸条,宋佳没回,我也就懒得写了。家成了彼此分享的旅店,但宋佳上班前仍然把早饭做好,我上班前也仍会备好晚饭——也许这是修复我们裂痕的唯一办法。可我们裂痕的究竟在哪儿?我却说不清楚。
       那天,我正要下班,主任把我喊住。别看主任年轻,但是我的顶头上司,请假、调班须经过他批准。他笑眯眯地盯我一会儿,我直发毛。我正想问他什么事,他忽然说,好啊!我吓一跳。主任嘿嘿笑着,说我挺会编理由,原来调班是和老婆约会来着,劲头蛮足么。坏了,主任也知道了。我讪笑着解释,我可不只是为了床上那点儿事,我有好多事要办。主任拍着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接着说我是工人中的楷模,不给厂里添乱,不向厂里提要求,偶尔才调一次班。我在宋佳面前理直气壮,此时却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般,羞愧难当。我明白宋佳为什么生气了。主任瞧出来,说,没啥羞的,又不是和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也没啥……我忙说,我可没有。主任说,我没说你和别的女人咋样,你还没混到那份上……不过也说不准哦,人不可面相。我欲言,主任制止了我,说厂里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从现在我只值白班。我愣住。主任问我莫非不同意,我追问,你不是开玩笑吧?主任正色道,我是代表厂里跟你谈。
       玛钢厂离家二十多里,我没像往常猛蹬自行车,骑一会儿就下来了。我看看天,天是蓝色的,飘着几朵白云。树是绿色的,枝繁叶茂。我像踩着棉花一样,脚颤着,可很舒服。我曾提出值白班的要求,前主任一句有个活儿干就不错了,我再不敢开口。没想到……这是我抖落秘密的回报。我冷落了宋佳,要好好补偿她。
       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宋佳见我没去上班,很是吃惊。甚至在我解释之后,脸上依然飘移着不解。我大声说,从现在起,你不用再调班了。宋佳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见面就取笑我。我说,咱是逼出来的,随他们笑去,过了这一阵儿,谁还再提。宋佳已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但忧心忡忡的,说公司总有人向她打听那个案子,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了一遍又一遍,都烦了,可又不能不说。我问为什么不能不说。她说那样总觉得心里有鬼。我笑她多虑,又道说就说吧,人们的好奇是有限度的。宋佳说,可我现在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说叫,赵红……马上补充,她的律师告诉我的。
       我和宋佳开始了我们期盼的生活。如我所料,没人再拿我们的秘密约会逗笑,没人再向宋佳打听对门女人,每天都有事发生,哪件都像针一样能把眼球刺出来。期间,女人无罪释放,她没回来,对门一直锁着。
       但是对门女人却没从我和宋佳的生活消逝。几乎在我和宋佳拥有共同的夜晚,她就出现了。有时是看电视,宋佳突然问,你说现在那个女人干什么?或,她和男人开始就那么吵闹?有时躺在床上,我和宋佳说着别的,说着说着就拐到女人身上。是的,我和宋佳对女人的过去一无所知,对女人的现在也无任何了解,但是我们似乎对她有强烈的好奇。一般话头是由宋佳挑起,但说老实话,那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出于一种没来由的心虚,我不敢主动说。有一天,宋佳问我,你说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外遇?我说,谁知道呢,我看不像。宋佳问,有没有,外表能看出来?我说,是能觉出来的。宋佳问,凭什么?我说只是感觉,说不上。宋佳撇着嘴说,我才不信呢。我问,你认为她有?你有什么根据?宋佳说,我没根据,不过,我不会像你那么肯定。我说我没肯定,宋佳说我肯定了。争执几句,我妥协,好吧,我肯定了,我承认我的判断不一定正确。宋佳问,那你承认她可能有了?我说,是的。宋佳问,那个人不会是你吧?我叫,你疯了?宋佳笑说,我开个玩笑,瞧你吓成这样。宋佳并不是怀疑我,我心里有数,可还是很不舒服。
       我和宋佳的时间被对门女人诡谲地啃噬着。我终于觉出这不大对头,为什么反复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女人好奇?不错,如果追溯,我和宋佳能像别的夫妻一样早出晚归,确实与我为她作证有关,但这不是她嵌进我和宋佳生活的理由。是我和宋佳出了问题?不由哆嗦了一下。恐惧并未扼杀我对女人的好奇,甚至,越来越重。
       宋佳再次提起对门女人,我严肃地制止了她,让她说点儿别的。宋佳问,说啥?我说随便,讲个笑话也好啊。难以见面时,我和宋佳用纸条传递笑话,在一起了,反一次也没讲过。宋佳讲了一个。我也讲了一个。宋佳又讲一个,我也又讲一个。宋佳打着呵欠问,还讲吗?我说,随便……只要别提她。宋佳说困了,张罗睡觉,拉被子的当儿,她忽然问,哎,你咋怕提她?我说,不是怕,只是……老说她干吗?宋佳说,我也不是故意说她,不由的。我说,不能再提了。宋佳说,她其实挺可怜,这一阵我老是想,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做。我说,你是你她是她,干吗把自己想象成别人?对门女人再次站在我和宋佳舌头上,我意识到,突然叫,行了。宋佳白我一眼,到熄灯再没说一个字。
       我没有把对门女人逐出脑子,可坚决反对宋佳再提,只要她一提,我马上制止。我的话是奏效的,可她别的话也不提了,似乎除了说对门女人,再无别的话可说,再无别的兴趣。我和她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样下去显然不行,我不知怎么办。
       一天晚上,宋佳进门就叫,她看见对门女人了。我挺意外,这个女人还在皮城?我问宋佳是否看清,宋佳大声说,没错,绝对是她。对门女人站在公交站牌旁,但显然等的是另外一趟线路的车。宋佳说女人身边站一个男的,可惜没看清那男的脸。我没接她的话,心里却琢磨,那个男的是对门女人新结识的,还是真是她之前的外遇?吃饭时,宋佳问,你说那男的是不是那个第三者?我吃了一惊,说,谁知道呢,爱谁是谁,和咱有啥关系?宋佳说,怎么没有?要是那个男人真是第三者,你就做了假证。我害冷似地缩缩肩,粗暴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宋佳说,怎么没有?她真有第三者,法庭的判决可能是另一个结果。我说我没证明她有没有第三者,我只是证明那天的事实。宋佳说,你没明说,可你就是那个意思。我说绝无那个意思。宋佳盯住我,你敢说,你不是站在那个女人一边的?我说,敢!宋佳嘲弄地抽抽鼻子,你干吗要说瞎话呢?你是她的证人!我有一种无路可逃的窘迫,妥协道,就算我站在她一边,也没证明她没第三者,有与没有又关咱什么事?难道法庭还重新审判不成?宋佳说,法庭是不会了,只是……我央求,别说她了好不好?宋佳说,你还是怕了。我难以遏制自己的羞恼,我怕什么?宋佳说,谁知道你怕什么?我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说我怕我就怕吧。宋佳说,不是我说——我打断她,对,我自己害怕的。
之后,宋佳常常带回对门女人的消息——不外乎是她看见了对门女人,她身边跟个男的。我有些奇怪,难道对门女人常常在路边站立,就等宋佳来着?我不阻止她,但也不接她的话。可是,宋佳的话还是在我心里起了反应,我不由地想,如果她真有第三者,如果我当初知道,我在法庭上会怎么说?我还会不会动情地不惜把我和宋佳的秘密抖落出来?我和宋佳还会不会把对门女人挂到嘴边?
       我没有过第三者,宋佳也没有过——我敢肯定,但我和宋佳有一个共同的无处不在的第三者,先前只是侵占我们的时间,现在似乎要把我和宋佳吞食掉。这么说,似乎冤枉她了,可情形就是这样。某个晚上,宋佳道出一个可怕的现象。她出现了幻觉,总觉得路边站着对门女人——其实,她先前所谓的消息就是幻觉——她忍不住想着,已影响到开车。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么下去要出问题的。我劝说并警告她一通。这次,宋佳听话地点点头。我并不踏实,整天提心吊胆。
       意外还是发生了。对门女人横穿马路,宋佳踩急刹车,一辆轿车追了尾。其实,前方什么也没有。公司以宋佳不宜再开车为由,把她安排到调度室,专管夜间调度。
       就这样,我和宋佳又分开了,不同的是我俩的时间颠倒了一下。我和宋佳见不上面,又开始传纸条。我不提那个第三者,宋佳也没再说——谢天谢地,总算甩掉她了。但那个问题始终在心里结着,对门女人和我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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