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絮语

我要飞

　　在黄昏，等你回来。
　　
　　我站在窗前的风里，身后落了一地的暮色。天青色的窗帘在风里摇摆，外面飘着雪花，我像沉在暗中的雕塑，以固执的姿势站成冬日里的一道风景。
　　
　　你知道么，你是我漂泊岁月里唯一的等待，唯一的爱。
　　
　　门响了，我有些迟疑，以为是梦境。你闪了进来，卷进几片雪花，还裹挟着海风与雪花冰凉的味道，仿佛还有一声久远的叹息。是风的声音？还是我的幻觉？其实，这里离海很远，怎么会有海风的味道呢？应该是你的味道。
　　
　　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于你身上的味道。我喜欢那种淡淡的烟草味，成熟的沧桑味，这些都给我一种黄昏般的忧郁，让我欢喜，让我感伤。
　　
　　看见你，我欢喜的像个小鸟，扑向你的怀里。2014年的第一天，我渴望你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可是我已经吃的有些胖了，满身都是岁月的油脂。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开心的抱起我，在空中旋舞了一圈，我仿佛是在梦幻中一样。好像又回到了初恋的青涩季节，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满月的夜晚。那时的我们还正年轻。
　　
　　可是，可是，亲爱的，一年又一年，我们毕竟不再年轻了。在黄昏的灯影里，我看到你的眼角边，那些浅浅的皱纹，那是岁月曾流淌过的痕迹么？是你流泪和欢笑的印记吗？我也一样的，懒得去化妆，懒得照镜子。生活的碎片散的满地都是，它扎伤了我们的手，割碎了我们的心。可是，不管如何老去，庆幸的是我们还依然相爱。
　　
　　你种的那些花和树，我已经修剪了枝条，它们长的葱茏而苍翠，在冬天里一样开花，抽芽。你送我的那块手表，还在抽屉里闪着光。我不敢戴它，是因为太怕看到时间的流逝，怕岁月把爱变得苍老。送我一小把精致的梳子吧，那样就可以梳去我绵长的忧愁，可以让我少爱你一点点，每天少想你一点点。
　　
　　2014年了，这是新年的第一天，空气里流淌着祝福的气息。这是个应该充满期待，充满幸福的日子，我却悲伤成河。我迷茫又惆怅。是感伤光阴的匆匆么？过了三十岁，以为可以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不再为什么而悲喜。可是，这样的时刻，我为什么突然悲从中来?
　　
　　夜色落满窗台，你斜歪进沙发的柔软里，那是我熟悉的姿势。我知道，我们会一天天，一年年，这样的相伴走过，直到我们老成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
　　
　　外面突然响起一串串鞭炮声，伴随着好看的烟花。烟花的光芒在夜空中是那样亮，那样夺目，但是瞬间却归于沉寂。所有的繁华过往都要归于平淡，就像这烟花，就像相聚后的别离，笑语喧哗后，是无尽的孤寂。生活是热闹的，而生命是孤独的。
　　
　　锅里的大块排骨已经在冒着翻滚的浪花了，香味已揉进这浓浓的夜色里。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而我们还要收拾好凌乱的心情，去迎接更多的未知和生活的挑战。
　　
　　你的脸从后面探过来，说，老婆，饭好了没，我好饿呀！我说，好了好了。我只是不敢回头，我怕你看见，我落满泪的脸。
　　
　　生活是一条平静的河流，而我们只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浪花，被汹涌的岁月推着往前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