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三塔的遐想

人生何处

    “到了下关，大理也到”，这是我小时候常听老人讲的一句口头禅。老家距大理不远，比到县城还方便，我每次外出和回家都要途经大理。
    大理是个好地方，从自然禀赋说，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成就了大理的风花雪月的灵秀之美；从人文历史的角度看，南诏国的传说，质朴、鲜活的大理古城，浓郁的白族建筑和服饰文化，金花和阿鹏的传奇爱情故事，平添了大理灵动的人文美。
    三塔在大理的地位，就像是北京的天安门，西安的大小雁塔，西藏的布达拉宫，贵阳的甲秀楼，扬州的五亭桥一样。
    大理人也常说，到了大理不游三塔，就不算游了大理，从中你可掂量出三塔在大理人心中的分量，在大理的界有句响当当的旅游推介广告，“一生不能不到的地方”，这一广告词很有诱惑力与感染力。要是有人来问我，大理的名片是什么？我想它就是热情好客，广邀八方宾朋的三塔。
    三塔是每个到大理来游玩的人必去的地方，我每次到大理，只要有空都会去游三塔。原因很简单，一是去三塔方便也不远，到了三塔你还可将苍山、洱海、古城的景色尽收眼底，二是三塔是大理古城悠久历史的鉴证，它身后隐藏着在这块土地曾经发生过，但又鲜为人之的故事。
    大理三塔，全称是大理崇圣寺三塔，它是云南乃至中国南方历史较为悠久的佛塔建筑之一。崇圣寺是兴与隋末唐初，灭于元朝初期的大理国的皇家庙宇。相传300多年间大理国出家为僧的皇帝共有九人,出家的寺院就是今天的崇圣寺,也是金庸笔下的“天龙寺”。其实大理国与南诏国是不同历史时期的两个南方少数民族政权，南诏国在时间上要早于大理国，只是二者在地缘和文化上有一定的相承关系。正是由于这种地缘和文化上的相承,迄今为止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大理国视为南诏国的简单继续。公元937年,段思平推翻大义宁国,建立大理国,建都羊苴咩城（今大理古城）。历时316年,大理国共传22代。元世祖忽必烈率10万大军,分兵三路进攻大理国，并派使者到羊苴咩城劝降。大理相国高太祥主张坚决抵抗,杀了使者。于是忽必烈进军龙首关,国都羊苴咩城被破, 大理国灭亡，元兵火烧崇圣寺， 所有的庙宇寺房被烧毁，只有三塔幸存下来。所以，崇圣寺三塔就成了大理“文献名邦”的象征。
    大理三塔堪称大名鼎鼎，1961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实，三塔距大理古城不远，出城向北一公里就到了。
    远远看去，巍峨的三塔耸立于苍山之麓与洱海之滨。在阳光的照耀下，视野中的三塔显得高峻挺拔，既雄奇又秀美。百里连绵起伏的苍山，荡漾着万顷碧波的洱海共同衬托出三塔的不凡风姿和气韵。同时，三塔也给大理的湖光山色，平添了一笔点睛之美。
    走进细看三塔是由一大二小三座佛塔组成的。它的布局呈品字形，大塔居前，小塔殿后，既浑然一体，又相互呼应。位于中央位置的大塔叫千寻塔，据说建于唐代南诏国时期。塔高约七十米，雄奇壮伟，高耸入云，气势非凡。大有摘星揽月，雄视一方之气概。此塔共有16层，系方形密檐式空心砖塔，造型与西安小雁塔相似，为唐代典型的塔式建筑。据传说，古时候大理多灾难，常有洱海水妖兴风作浪，苍山的风魔肆虐，危害百姓，建塔是为了镇邪避灾。塔顶的四角原先各装有一只铜铸的金鹏鸟，此鸟是用以镇慑水妖风魔的。金鹏鸟也寄托了人们对安定与富庶生活的向往，塔前照壁的大理石上镌有“永镇山川”四个苍劲有力大字，佐证了当时们建塔的动机和目的就是驱邪镇灾的。
    分立在大塔南北两侧的两座小塔，均高四十多米，均距大塔七、八十米。两座小塔都为10层，都为八角形密檐式空心砖塔，经考证均建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大理国。两塔是一般的造型，一般的面目，一般的神韵，形如一对孪生姐妹。较之大塔，小塔虽说矮了点，却照例孕有凌云的气概，非凡的气势：照样是挺拔秀美，楚楚动人。仔细打量，两座小塔均向大塔稍稍倾斜，像是儿女依恋母亲一般。两相对比，如果说大塔庄重，小塔则灵动；大塔英武，小塔则妩媚；大塔是赳赳的巨人伟汉，小塔分明是苗条高挑的女性；一个阳刚孔武，一对是柔媚温情。
    距三塔不足百步之处，有座三塔倒影公园，因园中有一水潭能清晰映出三塔的倒影而得名。公园坐北向南．背靠崇圣寺三塔。此园占地三、四十亩，中心部分是一片十余亩左右的水潭，水潭呈椭圆形，潭水清澈明净，游鱼水草，历历可数。在此观赏三塔的倒影，别有一番情趣。水中三塔的倒影，虽真实，清楚，却还有几分虚幻缥缈的意味。若是微风吹来，水面荡起层层细碎的涟漪，那涟漪摇晃着、搓揉着三塔的倩影，霎时整个画面迷离一片，朦胧一团。此情此景，令人流连，令人赞叹。
    虽说，大理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四时五彩的花卉则浓墨重彩地把三塔装扮得分外妖娆，魅力无限。然而，三塔在一日晨暮与一年四季的景致也各有其美，各有其妙。春风细雨中的三塔，给人以一种青春亮丽的美；夏日里骄阳、狂风、暴雨中，三塔展现的是责任、担当的阳刚之美；秋风、秋雨、秋色中，三塔会使人联想起什么叫做大器、包容、庄重之美；冷风瑟瑟，霜满天的冬日，三塔呈现的是坚韧不屈的英武之美。晨曦中，三塔身披五彩的霞衣，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活力。夕阳下，又是那样的绚丽美艳，光彩照人。若是月夜，如水的月光营造出一派静谧与安详的烂漫情调，三塔恰似仙女下凡，站立在这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氛围之中。
    我常常流连忘返于大理迷人的景色中，来回在三塔间漫步，沉浸于三塔的气度风韵里不能自拔，我反复追问自己，天地间什么是美？有时我会胡猜乱想，假若散文大师欧阳修也同我一样，常到大理游三塔，会不会写一片脍炙人口的名篇《醉翁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