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

雨季

    机关大院中长着一棵桂花树，树身粗壮苍劲，皱纹斑斑，树桠千枝万条，盘绕交错，树叶密密层层，蓊蓊郁郁。它像一位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寂寞地站在那里。
    每当金秋来临时，这棵老树会在一夜之间开满花，米黄色，白里透着黄儿，吐出的花香，悠悠的，淡淡的，沁人心脾。人们路过树下，都会驻足观望，深深地美美地吸上一口，久久不愿离去。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树下嗅着不解馋，还爬上去躺在树桠上，佯装睡觉，沉醉其中；偶尔一个翻身，震得桂花点点飘飞。望着这黄灿灿的一树繁花，在澄净的秋阳里簇拥着；闻着这随风飘来的丝丝缕缕的幽香，工作在这里的人不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有一天，我来上班，在大门口就闻到扑鼻的花香，一眼望去，只见树下十几平方米的地面上被零落的桂花盖满了，圆圆的一大块，像冬日薄薄的一层积雪，煞是好看！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致，不禁惊奇万分！蹲下仔细端详，只见那些好像从母爱的怀抱中不经意飘落下来的花儿，还在散发着幽幽香气。呆在树下，不一会儿，我的头发上、衣服上也落满了这小小的四瓣儿；望着它们纷纷飘落下来，我不由得心痛、怜悯起来，忽想起林黛玉《葬花词》一句诗“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是的，没开几日，就凋谢飘落，谁知它们却如此命薄？可是，令我感到欣慰、惊喜的是，没过多久，这棵树又开出几度桂花来，空气里又弥漫着氤氲的花香，我怅惘失落的心情又得到些许慰藉和满足。
    在自然界百花丛中，虽然桂花不像兰花那么淡泊、清雅，桃花那样艳丽、眩目，也不像牡丹那样雍容华贵，腊梅那样孤芳自赏，它是平民化的，可亲、可爱、可敬、可触，袅袅清香，就像慈祥母亲的叮咛，入耳入心。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赞叹过它。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宋代杰出的词人辛弃疾在咏木犀词中唱到“清香一袖意无穷，洗尽尘缘千种”。据说，摇落下来的桂花，要把每一朵比米粒还小的淡绿色的花蒂剪去、洗净，用开水捞过、凉干，放入小金橘、白糖，就可腌制成驰名八闽的桂花茶了。“寂寞嫦娥舒广袖，吴刚捧出桂花酒”，想必桂花酒是能消愁解闷的。我真想品尝这种桂花茶、桂花酒，只可惜没有这个福份。
    一年四季，岁岁年年，这棵古老的桂花树始终不改它的初衷和追求：春天，它悄悄换叶，不去争春；冬天，它绿叶扶疏，不畏严寒；夏天，它浓荫遮日，招来阵阵清风；秋天，它吐蕊扬花，送来缕缕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