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BA联赛中,新疆队有一个队员叫西热力江,他的球鞋十分抢眼,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黄色的。记者采访他,为什么穿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球鞋?他说为了突出个性。如今许多球迷在网上询问,在哪里能够买到这样的球鞋。
小时候,父亲为了省钱,在家里给我们兄弟几个理发,他每次都给我们理成“盖儿头”,就是两边头发剃干净,头顶的头发留得多,像是顶着一个帽盔,后来我们常说的“傻帽”,大概就出自此头型。如此这般形象上学,每每惹得同学讥笑。多次抗议无效,父亲坚持他的审美和手法,没有办法,只能生扛,盼着两边的头发快点长起来。不料到了今日,“盖儿头”已无人讥笑,比之更离谱的发型也能被接受。
你要是问老百姓,什么是美学?他可能答不上来。但是什么是美?什么是丑?每个人还是有数。按照传统的审美观念,穿两只不一样颜色的鞋子以及“盖儿头”,都是不美,不好意思上街见人。可如今能够被人接受,时代变了。
在杭州中国美术学院的象山校区,我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大学校园,一个“反传统”的大学校园。我们通常见到的大学校园,都是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作为中轴线,依次是礼堂、图书馆、教学楼,都是高大巍峨,两厢是宿舍楼,如同城市的浓缩版。走进象山校区,耳目一新,完全颠覆了一般无二的大学校园。这里依旧保留原来的地形地貌,还是原来的山坡,还是原来的湖泊,还是原来的菜田。建筑物相当舒服地融入自然环境当中,有的建在坡上,有的建在湖畔,房子都不高大,采用徽派或闽南的民居风格,青色的瓦顶,黄色的木窗,隐现在绿荫和湖光之中。有的墙体是用老旧的砖石砌成,时光倒流,一如回到儿时的乡间。湖中有岛,水上有桥,路旁有青翠的菜地。窗不是整齐划一地排列,而是高高低低,我想到了龙门石窟。
王澍因为象山校区的设计获得了国际大奖,中国人在世界建筑领域获得的最高荣誉。王澍因此名声大噪,象山校区也好评如潮,其实以前象山校区被大多数人所不接受,特别是专业人士。问题出在王澍的出格,王澍的颠覆,他对常规的算式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如同考试,你不按照标准答案答题,老师不高兴,别的同学也不高兴。
如今许多地方都在兴建大学城,一般都建在郊区,在原来的农田荒地上,按理说一张白纸,没有负担,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完全可以建成一个又一个象山校区。结果不然,出来的还是“标准答案”。铺上柏油路,盖起大高楼,一模一样的房子,一模一样的城市浓缩版。问题出在哪儿?中国不缺少王澍,只是缺少王澍生存的环境,缺少反常规创新路的土壤。
以前听姜昆的相声,那叫一个逗,笑个不停。十天半个月以后,想起来还想笑。现在再听,不觉得可乐。再听侯宝林的相声,平淡得像是说评书,竟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以前的笑点现在已经不再是,时过境迁了。有人戏称去年中国出了两个“莫”,一个是莫言,一个是吴莫愁。在“中国好声音”上,吴莫愁一炮走红,靠的就是颠覆传统。传统的、常规的东西长期驻守人们的生活,统治人们的观念,人们累了,疲了,烦了,人们希望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听到不一样的声音。
如今的时代是一个多元的时代,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多种选择,多种声音,多种审美,多种尺度,已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特征。有喜欢郭德纲的,有喜欢侯宝林的;有喜欢天下霸唱的,有喜欢老舍的;有喜欢黄渤的,有喜欢于是之的;有喜欢骑马舞的,有喜欢国标的。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只有一样就不行了。
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鸟叔和“元芳,你怎么看”的出处,明显“OUT”了,但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多元的时代,比一个声音一种选择的时代更精彩,更有活力。在有些领域打破常规走出传统,不那么容易,要顶压力冒风险。有一位哲人说,他看到草地上有一个完整的蝉蜕,而此时这只蝉新的生命正在树上鸣唱。
创新更容易给人留下记忆,如今我记住的是王澍的象山校区,别的校区印象早已就饭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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