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8.9万元就能和领导人握手,北京青年报的报道揭示了一个全新的寻租领域,一些中介机构自称可以安排企业老板进入领导人随访团,并承诺可以跟领导人合影并握手。
不能不说这个骗术很拙劣,这样的场合是想进就能进的吗,多少双眼睛盯着,纵然没有资格问题,还有安全问题,岂是儿戏。但是,这家办不了不代表别家办不了;与国家领导人的合影办不了,与部长或者各个地方的领导人的合影能不能办呢?我们在这种噱头中需要审视的是制度是否存在漏洞。
“中国企业家国际化战略联盟”的身份是骗子还是掮客,还有待调查确认,但其描述的参团模式,倒是将公众的目光聚集到这些平时触及不到的地方。这种场合自然不是想交钱就能进的,但是在一堆大人物中安插一两个不起眼的人物,似乎也不是那么显眼。既然名单是人定的,那么如果制度不能确保选对人选对企业,一定会有人打制度漏洞的主意。
一张与领导人的合影就是企业最好的门面,大家都很清楚,这不是秀给外国人看的,而是秀给国内人看的,甚至也不是秀给普通民众看的,而是秀给一些特定人群看的。除了那么一点虚荣心,更重要的是,能加入这样的参访团说明你一定程度上进入了国家的序列,是实力的象征。在中国社会,有时候这张照片哪怕不能给企业带来额外的收益,至少也是一张平安符、通行证,这跟中国驰名商标是一个道理,某种程度上说比那个更好用。
市场经济竞争最终要靠实力说话,而不是忽悠,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确实是市场给不了的,比如关系、比如人脉还有背景,当这些东西一定程度上还左右着企业竞争力、对资源的抢夺能力时,有比没有要好,多比少要好。没有几家企业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如果8万多元钱就能买来国家认同,那太便宜了,哪怕受骗上当也就损失个8万元钱,可是一旦成功,这收益就不是8万元能打住的。
中介瞅准的正是企业的这种心态。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打中了是幸运,打不中下次接着再打。与这种心态类似的,还有昨天一则新闻。安徽一位王女士,丈夫被纪委带走调查,王女士想疏通关系让丈夫获释,结果被骗走1460万元。
有些人始终相信北京城里是有奇迹发生的,自己办不到的事,有人能办到。这种疯狂之中,透露出的是对法治的不信任感和对权力的迷恋。从根本上说,这种需求本身以及对需求的利用,不管它有没有可能实现,都是权力经济的衍生物,都显示了资本对与权力联姻的渴望。有时候,并不是骗术有多高明,而恰恰是权力的运行有多不透明。商务部也说,如果由商务部牵头组织随访事宜,一般会由商务部的直属事业单位或直属社团来挑选企业成员,那么查清楚这里面的裙带关系,看看究竟存不存在不透明就变得很关键了。
与领导人的合影是刚性需求,大企业是这样小企业也是这样,所以,小企业没希望参加不代表大企业不会四处钻营。大企业也需要这样的身份认同,有时候,他们的需求更加迫切。
这样的需求本身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地方,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本来就肩负着推广自己国家的经济竞争力的职能,优秀的企业本该就是代表团的座上宾,可当这种选拔机制不够透明,甚至暗箱操作时,就让一部分人有了钻空子自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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