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源文苑

标题: 宝塔英烈传第十一回　常振达护送骑兵刘政委，骑兵队雪地追踪平叛匪（常玉河） [打印本页]

作者: 金莲川文学 时间: 2018-8-7 13:18
标题: 宝塔英烈传第十一回　常振达护送骑兵刘政委，骑兵队雪地追踪平叛匪（常玉河）

　　（一）两匹快马急前行，区队任务担子重
　　1943年11月下旬。在去往丰滦密联合县委的山路上，一红一黑两匹快马急驰而来。两名骑手两腿夹蹬，左手提马嚼绳，右手执二龙吐须马鞭，狠抽打骑马屁股。全身猫腰趴在马鞍桥上，抬头看着山路。头戴八路军军帽，身穿便衣，腰扎武装带，身后面各背两支二十响大肚盒子炮。两匹骑马，八蹄钉有铁掌，飞踏在山路上火星四溅，跑出两缕火光。两匹快马，前一匹蹄如腾云，后一匹蹄如驾雾。急如闪电，快如风。山路上两匹马踏出火光，远处看象两个脚踏风火轮的哪吒。转过山弯来到近处，两匹马慢了下来，仔细观看，两个八路军游击队员。一个白脸，年长二十二三岁，一个红脸，年次十七八岁。白脸的长方脸，箭眉，阔口，高鼻梁，大眼睛，眉宇之间透着聪明智慧，他就是宝塔游击队队长，人送绰号小神仙刘英杰。红脸的国字脸，卧蚕眉，丹凤眼，狮子鼻，游击队四大金刚之首，人送绰号红脸金刚神眼，短枪小队队长常振达。两位队长接到大队指示前来开会接受任务。两人进了村口站岗的哨兵认识刘英杰，对刘队长敬礼道，这个就是小双枪常振达吧？刘英杰道，是的。哨兵道，和你在一起，背着双枪，我猜不是别人了，一定是人们传说的红脸金刚神眼常振达了。常振达道，是我，但是不神，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击队员。哨兵道，你年龄小，胆子大，真了不起。哨兵撩开自己的灰单军装，里面露出鬼子的黄军装道，看你们劫的鬼子军服，我还穿了一套呢，我们谢谢你。常振达道，谢什么谢，自己同志，你们碰上也会劫鬼子的。两人边说边牵着马往前走。县委和大队部，都在一个祠堂里办公。二人来到营部张营长办公室门口报告，张营长喊道，进来。办公室有十几个人在开会。张营长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开始开会。现宣布命令，根据斗争需要，军分区党委决定，丰滦密联合县划归冀东第一专署领导。丰滦密地区队，（原丰滦密游击大队更名为地区队）也归入冀东抗日武装序列，改名冀东第五地区队，营建归十团建制，师军任区队长，中共丰滦密县委书记胡毅兼政委，王振东为参谋长。张营长宣读完毕，指着刘英杰常振达向师区队长介绍道，这位是宝塔（原塔黄旗）游击队队长刘英杰，人们给他送绰号小神仙。师区队长道，早有耳闻，钟司令当团长时他是警卫员，建立游击队四五个月，打了四个漂亮仗。是员足智多谋的虎将，张营长手下无弱兵。全平北军分区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刘英杰立正道，报告区队长，都是人们夸大了。区队长道，小伙子行，挺谦虚，好好干，前途无量。今后给咱们五区队做出更大的成绩。师区队长回头拉着常振达道，你就是人们送绰号红脸金刚神眼使双枪的常振达？人小胆大，足智多谋，毫松坝用计智劫鬼子军需物资车的事，平北军区各游击队都知道了。你们做的好呀，全区队向你们学习。对张营长道，对不起了，夺你所爱，你麾下的两员猛将，我全留下了。张营长道，咱们都是八路军，都是革命的队伍，一个目标打日寇杀汉奸，救穷人于水火，那能分你我。对刘英杰常振达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打更多的胜仗。刘英杰常振达道，是！师区队长道，你们这次不光是来开会，还有一项任务，需要你们完成。要问师区队长说出什么任务请看下节。正是:
　　游击大队改区队，
　　脱离二营归县委。
　　变换建制八路军
　　照样杀敌显军威。

　　（二）护送刘政委到坝上，沿途过关卡好紧张
　　话说师区队长，用手指着身边穿八路军军装，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干部模样的人道，这是平北军分区骑兵大队新任政委刘德义政委，从军分区去骑兵大队上任，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明天你们派精明强干的人，送刘政委去骑兵大队。骑兵大队现活动在坝上丰宁、沽源、康保一带，你们想办法保护好，安全地把刘政委护送到骑兵大队就算完成任务。你们打算让谁去护送？说来我听听。刘英杰道，常振达和田峰最合适。两个人别看人小，机灵，有勇有谋，沉着胆大。张营长道，他倆送，我们放心，就让他倆送吧。常振达立正答道，保证完成任务！区队长道，那你们要辛苦一趟了，一定安全的把刘政委送到骑兵大队，我先谢谢你们。刘政委道，辛苦你们了。刘英杰常振达立正向刘政委敬礼道，报告首长，不辛苦，护送首长是我们的职责。区队长道，路上和刘政委多汇报，多请示，关健时刻一切听从刘政委安排。刘英杰常振达道，是！坚决服从命令。县委书记做了一些安排，散会后，刘英杰和区队长请假，和常振达回老部队看看，从现在开始，张营长带二营归建十团是野战部队了。刘英杰常振达所在的区游击队属地方部队。刘英杰回老部队看看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战友们。区队长道，去看看吧，明天吃完早饭，你们和刘政委一起走。刘英杰常振达答道，是！刘英杰回到老连队看望了老战友们，晚上和表哥张营长住在一起，是这个表哥引导他参加了革命队伍，是表哥张营长教会他打枪，是表哥张营长把他培养成一名八路军战士，游击队队长，刘英杰从心里感激表哥。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后，告别了张营长，师区队长。刘英杰常振达保护着刘政委离开了驻地。刘政委骑了一匹黄马，三骑马，快马加鞭，太阳没落山来到了宝塔游击队驻地小南沟子村。在路上得知，刘政委在抗大分校学习，才毕业，是个有文化的人，三七年就参加了八路军。当八路军之前读书时，家里有马会骑马，在抗大分校学习了骑兵的很多知识。给骑兵大队长吴德派个有文化的政委也是互补。刘英杰常振达回到队里让刘柱叫来田峰，告知田峰明天和常振达一起，护送刘政委到坝上沽源、康保一带找骑兵大队，让田峰回去做好明天护送准备工作。刘英杰常振达刘政委商量行走路线，注意事项。人备足干粮，马备足料。刘英杰道，首先要化装，穿保安团的衣服。刘政委扮做保安团的军官，常振达田峰扮做跟差的。尽量走野外，走千层坝。虽说上坝不好走，可是走的人更少，更安金，计划制定好后，翌日常振达骑红马，田峰骑黑马，刘政委骑黄马，三人荷枪实弹，穿着保安团的军服，刘政委扮作军官，常振达田锋扮做跟差的，告别刘英杰等人，快马加鞭，直奔千层坝而来。第二天，三骑马来到土城子北，设有鬼子炮楼立有关卡，鬼子伪军巡逻很紧，三人过不去。怎么办？常振达对刘政委道，乘天没黑卡子没关，咱们硬头皮过吧，实在过不去，咱们闯卡子。刘政委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三个人四把驳壳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插在腰里。打马来到卡子跟前，常振达下马来到两个守卡子的哨兵跟前道，哥们辛苦了！哨兵道，那部分的，干嘛的？常振达道，保安团的。那个是我们梁排长，去坝上大滩抓个人。哨兵道，保安团梁排长，是宋团长的表侄子。前些日子让游击队劫了军需物资的那个吗？常振达一听，心想你们也知道了，忙点头道，是，是。说着递上两盒烟道，你们比我们辛苦——抽棵烟。哨兵道，走吧，说完抬开栅栏子。刘政委田峰骑马过了栅栏门子。恰在此时，从屋里出来卡子的班长，和刘政委走了个对面。问卡子哨兵，他们是哪里的？干什么的？在这个班长问的同时，常振达上了马。哨兵道，他们说是大阁城里保安团梁才排长。那个伪军班长道，什么保安团梁才？不是，保安团梁才我认识。站住！伪班长一声，站住——常振达田峰在后，掩护着刘政委，三人打马急跑。伪班长道，他不是梁才，梁才我认识。梁清黑脸二十几岁，这个人三十几岁。哨兵一听，是假的，骗过卡子，两个人举枪就打。枪声一响从屋里跑出来七八个人，班长喊道，给我打。常振达道掩护刘政委快走。要问刘政委三人后事如何，请看下节。正是：
　　掩护政委去坝上，
　　半路关卡严查忙。
　　蒙混过关被识破，
　　随机应变莫紧张。

　　（三）常振达掩护刘政委，躲敌人走进喇嘛沟
　　常振达喊道掩护刘政委，快走！举起双枪各打了几枪，甩出两颗手榴弹，乘手榴弹爆炸的烟雾，打马急跑，追上田峰和刘政委，后面的伪军边追边打枪。三骑快马把守卡子的伪军甩在了后面，田峰在前，刘政委居中，常振达断后。太阳已落山，三骑马一溜烟跑进了一道沟里，怕走大川伪军追上。紧走着黑了天，三个人觉得伪军也追不上来了，放慢脚步。往沟里走，影影乎乎的看见前面有灯光，三个人打马奔灯光而来，到近前是几户农家。常振达敲开门，出来一老汉，六十多岁。常振达道，大爷，我们迷路了，打听打听路。那年代老汉看见三个骑马当兵的也吓够呛，老汉道，老总去那里？常振达道，坝上。
　　常振达从口袋里掏出钱要求老人给做点饭吃，刘政委也紧说好话，田峰也央求老汉。老汉看这三个伪军不像那些伪军蛮横，又抢又夺的野性，答应让进屋。常振达留田峰放哨，二人进屋后屋里有一个六十多岁老婆婆，一个十几岁的小孙子。刘政委道，大娘，老婆婆听不懂。因刘政委是内蒙人，带山西口音。常振达道，大娘问你好。老婆婆道，好，好。心里奇怪这倆兵还真和气。通过询问老汉姓靳，老汉让老婆婆给贴锅玉米面饼子，再焖上些红薯。在盘谈之间得知老汉也是穷苦人，那几家有他的儿子，弟弟们，这个沟叫喇嘛山西沟。刘政委问道，怎么叫喇嘛山西沟，这里有喇嘛吗？靳老汉道，说喇嘛这里有段故事呢。刘政委道，说来听听。靳老汉道，在乾隆年间，乾隆爷带几个人微服私访。看到一个喇嘛从这个山峰跳那个山峰，又跳到那个绝壁山峰上。又从这个绝壁飞到那个山峰，在悬崖绝壁之间来回跳跃，飞奔，乾隆爷和手下人看直了眼。乾隆爷驻足观看，那喇嘛飞跃的更快了。乾隆爷看的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哪见过人在山峰悬崖之间飞跃的。不由的说了一句，这山峰这绝壁这么高，在山峰悬崖之间跳，不怕掉下来摔死。这句死字刚出口，只见那喇嘛从悬崖绝壁摔了下来。乾隆爷赶紧让手下人到悬崖绝壁下面看飞跃的那喇嘛时，已经摔成肉饼。手下人仔细察看，是一名蒙古族喇嘛。这名喇嘛刚剃过的头，脖子上戴佛珠，身穿紫红色新袈裟，摔的惨不忍睹。乾隆命手下人置办棺椁，在此地厚葬喇嘛。乾隆爷道，他在悬崖绝壁上，来回跳跃都摔不下来，我说句这么高的悬崖绝壁，不怕掉下来摔死，是为他担心。纪大人道，喇嘛掉下来摔死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喇嘛今天在你面前，在悬崖绝壁上来回飞越了。乾隆爷道，为什么？纪大人道，今天喇嘛算计到你今天来这里，特意在你面前大展神通，飞越悬崖绝壁，是来找皇上讨封来了。乾隆道，讨封？讨什么封？纪大人道，以前和你聊过，一个羊倌放羊，突然一个干牛粪片在羊倌旁边走了过来。牛粪还吵着，成了成了，羊倌一细看牛粪片子下面，是个黄鼠狼，喊着成了。羊倌心情不好，一来气，嘴里骂道，成球了，一羊铲把黄鼠狼打死了。黄鼠狼要成黄仙也得找凡人讨封。如果羊倌别骂别打，说句成了，黄鼠狼得到讨封就成黄大仙了，可惜羊倌骂了一句成球了，一羊铲把黄鼠狼给打死了。乾隆爷道，有这灵吗？纪大人道，有呀。乾隆爷道，谁？纪大人道，韩湘子呀。你忘了吗？韩湘子讨封，一天早朝，皇宫大殿上，唐王爷早朝，韩湘子提花蓝上大殿上，唐王爷问，你提花蓝上殿，给朕送礼，你花蓝里装的什么？韩湘子道，我花蓝里装四大名山。唐王爷道，给朕看看。韩湘子放下花蓝，皇王爷面前出现了佛教四大名山——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唐王爷道，有山无水不算全。韩湘子道，唐王爷请看，韩湘子将花蓝往空中一甩，皇王爷面前出现一条河。皇王爷不由得说出一句，难道你是神仙？皇王爷一句话水尽山无，想知细情，请看下节。正是：
　　老汉细讲喇嘛山，
　　乾隆皇爷曾游玩。
　　喇嘛讨封跳山涧，
　　皇上一句命玩完。

　　（四）刘政委相告实情，常振达巧付饭钱
　　上回书说道纪大人对乾隆说，那韩湘子听到唐皇爷一句你是神仙，山也没了水也没了，只听到空中韩湘子说了一句谢主龙恩，这就是韩湘子讨封。乾隆皇帝听完低头不语，想了一会命人把喇嘛的画像，雕刻在喇嘛摔死的山峰上来纪念这讨封喇嘛。老人谈的意犹未尽，又道你们想听喇嘛为什么来这里讨封吗，他想成佛也找天时，地利，人和。刘政委道怎么个天时地利人和？靳老汉道，那天讨封时间是太阳正午时，这叫天时；这里喇嘛没死时，不叫喇嘛山，川南面叫天公山，这天公山象一个男人面朝天躺在那，男人的阳具挺立，人们叫他天公山。天公山对面两山之间有道沟，站在天公山上往对面沟看，如女人的阴门，人们叫地母山，这叫地理；找乾隆皇上讨封，这叫人和。可惜乾隆皇上说掉下摔死的话了，喇嘛不该成佛。靳老汉讲完，刘政委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典故。常振达道，这里是个好地方，将来把鬼子打跑了上这里来住。常振达的一句把鬼子打跑了，老人看看常振达，又看看刘政委，就觉得这三个人，言行举此，不象伪军。靳老汉道，你们和他们不一样。这时已多半夜了，常振达和田峰倒了一次哨了。刘政委和靳老汉摸黑说着话，靳老汉是为了省油不点灯。刘政委常振达是怕暴露不点灯。刘政委道，你老是有文化的人，能看出来有鬼子汉奸，老百姓就没好日子过。靳老汉道，是呀，这些狗日的得不了好。靳老汉说出口又觉得不对，赶紧给自已打圆场，你们和他们不一样。刘政委道，我们是和他们不一样，大爷你是好人，和你实说了吧。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游击队。靳老汉道，你们一叫门我就觉的奇怪，老总们这么客气，吃饭还给钱说话和和气气的。大爷长大娘短的，我心里觉得你们不像二狗子，可你们穿着二狗子军装。常振达道，大爷我们是为了掩护我们自已，才穿这身狗皮的。刘政委道，你老人家可能听说了，八路军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靳老汉道，以前光听说，今天亲眼所见就是不一样。刘政委向靳老汉讲了，共产党八路军的一些革命道理，几个人快说到天明，靳老汉让老婆子给多做饭，三人吃饱，又给拿上干粮。付钱时不要，常振达悄悄地把钱压在炕席下面。靳老汉和老大娘，把三人送上马后，常振达对靳老汉道，大爷，八路军游击队有纪律你不能让我们违反纪律，我把饭钱给你压在炕席下面了。谢谢大爷大娘，以后再过来时来看你。靳老汉听说把钱压在炕席下面，再想不要，常振达三人骑马远去，只好对着三人远去背影道，保重，保重。三骑马出了喇嘛山西沟，往南看去天公山上的天柱插入云端真像男人阳具。三骑快马加鞭，一下午一点多时三骑马来到千层坝。叫千层坝，其实这个坝比亳松坝短。三盘可是这三盘特别陡，直上直下。不能骑马只能牵着马上坝，人和马上坝象立起来往上爬。这个坝很少走车，人也走的少，太难走了。三个人三匹马上了三节坝，上到坝顶太阳已落山了。坝上天气比坝下冷有十度，好在夜间停了风，坝上白雪茫茫，人马踩在冻了的雪上，咯吱咯吱地响。刘政委对常振达道，我来时军区敌工部同志告诉我上了坝，要如何如何。要问刘政委说上了坝干什么，请看下节。正是：
　　政委讲明真实情，
　　护送化装成坏人。
　　共产党和八路军，
　　真心为民打日本。

　　（五）坝上就有三件宝，山药莜面大皮袄
　　刘政委道，军区敌工部告知，上了坝第一个小村叫坝头村，有一户姓张的。这夫妻俩是我们的秘密交通员，女人姓高，这里是我军的一个秘密联络站。刘政委接着道，咱们找个背风的地方，让小田牵马等候，咱倆进村问张家住哪里，军区敌工部人告诉在村东第二家。两个人来到村东第二家，院墙是用草坯砌起来的。旧社会坝上有这么句顺口溜，草坯砌墙，墙不倒，叫花子进院狗不咬。草坯是湿地水草根密的泥块，从草滩挖出来砌墙。叫花子是要饭的，要饭的太多狗咬不过来就不咬了。常振达搬开木栅子门，两人进院。常振达敲门，喊道，老乡，老乡，老乡，屋里人不言语。刘政委道，我们是找马的，家里一匹黑马，一匹白马，跑丢了，今天丢三天了。说完屋里点亮灯道，这两天有两三伙找马的，我们一匹也没见。说完屋里有穿衣服声音，功夫不大，门开开，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端着灯对刘政委和常振达道，快进屋，冬天坝上夜间更冷。主人把烧过的柳条树枝子火盆里的火，翻了翻，让两人坐在火盆旁边。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嫂，在火盆的铜壶里给他倆倒两碗热水。男人道，我姓张，老婆姓高。二位贵姓？刘政委道，我姓刘，他姓常。老张握住刘政委的手道，早就接到指示，说刘政委路过这里，让我们接待，还没吃饭吧？就你们倆是还有同志？常振达道，还有三匹马，一位同志。老张道，那让那位同志也进来，把马牵进来，咱们家草不缺，你们穿这身黄狗子的皮，外人看见也不怕。常振达和田峰把三匹马牵到老张的院里。坝上天太冷，滴水成冰，老张又找了三个破蓑衣给马披上。老张道，坝上冷风大气温低，给马披上吧。坝上冬天马怕星星照，牛怕肚底冰。老张帮着给马喂上草，捆好大门道，放心吧，这天气冷的，不会有人来的，进屋暖和暖和吧。常振达让田锋进屋用火盆烤烤，由他站在外屋，从门缝往外监视着院外面的情况。田峰烤火暖和些，打量开这个火盆。火盆是泥捏的，田峰道，这个火盆是泥的。老张道，是用烧瓦盆的红土泥，加羊毛猪毛捏成火盆装火。火盆有二尺半长，一尺半宽，做饭烧的木火满满一盆，把屋子烘的很暖和。正说着老张媳妇给他们仨搅了一锅傀儡(坝上饭食)，傀儡是用莜面做的，锅里放稍许水放进莜面，用硬木树杈一头三杈的在锅里搅，把莜面搅成蚕豆大棵粒，在锅里捂熟，俗称搅傀儡。老张媳妇用砂锅在火盆里，咕嘟(炖)熟一砂锅山药（熬一锅土豆）。常振达田锋听说过莜面，没见过，更没吃过。三个人边吃，边聊着。老张道，坝上三件宝，莜面，山药，大皮祆。田峰问，什么意思？老张道，莜面，山药，是吃的，大皮袄是穿的，在坝上离开这三件就无法生活了。常振达和田锋听了点点头，老张接着道，老人们说，原来的莜麦和小麦一样没毛，玉皇大帝派莜麦来坝上生长结下粮食供坝上人吃，第一年种到土里不长庄稼，玉皇大帝问莜麦，你和小麦一起到凡间生长结籽，你为什么不长？莜麦道，我们倆一起下去，小麦去中原种暖和，坝上高冷，不能生长都冻死了。玉皇大帝问明原因，原来莜麦怕冷，就给莜麦长了一层莜麦毛子 ——这东西人肉挨上奇痒。莜麦这种粮食三生三熟，生莜麦在锅里炒熟，能吃。炒莜麦，磨成面，成了生莜面，用烧开的开水烫熟，做成饭成生饭，在锅里蒸熟才能吃。常振达田峰每人吃了三大碗傀儡，连说好吃，好吃。刘政委问老张，骑兵大队在什么地方呢？老张答道，在赤城的黑河，白草;沽源老掌沟，丰源店，小厂，长梁这一带，明天送你们去沽源县的骆驼沟，找老马去，让他再往下找吧。老张道，你们睡会，把两个孩子往那面推推，我和他妈我们给在屋里看着外面，一有情况告诉你们。常振达道，让嫂子和孩子们挤挤，我和田峰倒替着放哨。我们吃完饭了，把灯灭了吧。刘政委和田峰靠在墙上睡着了。常振达悄悄地问老张，张大哥，沽源的大二号离这里有多远？老张道，40多不到50里，你问大二号干什么，有熟人吗？常振达道，有，我额娘，我弟弟，和我继父来大二号好几年了。老张道，你去过吗？常振达道，没有，从分开
　　还没见过面呢。老张道，完成任务，去看看吧。这时老张告诉刘政委和常振达田峰，把手枪放在皮袄里面挨上肉。要问老张为什么让把手枪贴肉放着，请看下节。正是:
　　口外坝上真叫怪，
　　窗户草纸糊在外。
　　草坯砌墙墙不倒，
　　花子进院狗不睬。

　　（六）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大锅里
老张道，完成任务去看看吧。常振达道，看吧，方便去看看额娘和弟弟，他们是世界上我最亲的亲人了。第二天早晨人吃了饭，马喂了料，老张骑着自家的毛驴，前面带路，刘政委常振达田峰跟随其后。老张告诉常振达和田峰把驳壳枪放在贴肉的地方。田峰道，冰凉的枪干嘛放在挨体温的地方。老张道，你们放进去我再告诉你们。田峰解开衣扣，把手枪放腰上，只叫好凉，好凉。常振达也解扣放进怀里，凉得常振达只咧嘴，好凉好凉。老张道，在屋里忙的忘记告诉你们了，凉一会，把枪捂热了就不凉了。用体温把手枪放在挨肉的地方，手枪冻不了，遇到情况随时能开枪。在外面把枪冻了，拉不动枪栓，扣不动枪机。扣动枪机时，枪管冻了，子弹打不出去子弹，容易炸枪膛。刘政委道，这是经验。老张道，这是血的教训换来的经验。去年冬天三九天，刮白毛风刮的对面看不见人，十几个同志顶风往前走，和鬼子伪军遭遇了。两伙人走到一起才发觉，开枪拉不动枪栓，把枪冻住子。两伙人拼开刺刀，鬼子伪军人多咱们人少，最后死伤好几个，有脱身的，还有被俘的。从那以后坝上的同志们把短枪都放在贴肉保温，防备万一。常振达道，坝下的同志和没经验的同志，哪知道这些。老张正说着，远处跑过来几只黄羊，田峰道，看黄羊。这里的野鸡狐狸都不怕人。老张开口道，这些黄羊，狍子，狐狸，山鸡，野兔，坝上大草原多的是。坝上有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坝上的野生动物多。棒打黄羊，瓢舀鱼，野鸡飞到大锅里。老张说完，打毛驴前面走，前后常振达他们相差一里来地，这时他们三个身边，飞起野鸡，满地跑的黄羊，野兔，又不敢开枪打，怕惊动敌人。常振达从马鞍子上解下放羊杈，常振达有了双枪也没舍的把放羊杈丢掉，他身上三件武器不离身。双枪，放羊杈，弹弓，口袋里装着石子。常振达三人边走，边打野兔，野鸡。远处用放羊杈甩石块，稍近点用弹弓，让骑马惊起来的野兔，野鸡用放羊鞭孑抽。看着老张走远了，三人追上，又打，老张走远了再追。大滩到骆驼沟不到一百里地两个时辰就到。老张，把三人领到一个龙王庙里避风，自己骑毛驴要进骆驼沟。常振达让田锋把打的三个野兔四个野鸡拿上，让交通站人家给收拾了做午饭。刘政委道，吃野味改善伙食，这顿午饭吃的准香。老张骑毛驴进了骆驼沟村，有半个时辰，老张骑着毛驴返回来了。老马在家呢，咱们去他们家，人吃口饭马喂料，三人跟着老张进骆驼沟村。老张道，老马是双重身份，明着是伪蒙疆政府的村长，实际是我们的同志，也是我们的村长。你们穿的是伪满洲国保安团的军服，去他家不受怀疑。老张领着刘政委常振达田峰三人来到马村长门口，老马在门口等着他们。老马不到五十岁，大个，身板硬朗，黑红脸。老张介绍道，这是骆驼沟村长马平同志。这是刘同志，常同志，田同志。老马把四人让进屋，焖炖了一大锅山鸡野兔，也熟了。老马把自酿造的黄酒拿出来，让大家喝点暖和去去寒。常振达道我不会喝酒，田峰道我也不会。老马道，黄酒不辣，少喝点。给他们倆倒了半碗，常振达喝了一口不辣。几个人喝着黄酒，吃着野味，老马告诉刘政委，咱们吃完饭我送你们去长梁村，到长梁再打听骑兵大队。刘政委道，好。吃完饭后，三人收拾好，和老张握手告别互道保重。老马家也有毛驴，领常振达三人直奔长梁村。路上常振达打了两只野兔，最大的收获还打了一只黄羊。刘政委道，有小常，咱们的伙食一顿比一顿好，中午吃山鸡野兔，晚上吃黄羊，就差鱼了。老马道，坝上冬天什么肉都有，就是没有鱼，要是夏天哪个水泡子都能捞上鱼。太阳落时，四个人到了长梁，老马进村联系了该村的一个保长。姓董，明着是日伪的保长，实则是我们的同志，双重身份。老马联系好后，刘政委常振达田峰老马四人住在老董家，老董告诉刘政委，骑兵大队活动在老掌沟，丰源店，小厂一带，明天咱们找他们去。第二天老马回长梁，互相握手告别。老董家有匹红马，老董就骑马领刘政委常振达等一行人奔丰源店，经过沿途联络站打听，骑兵大队近几天在丰源店二道沟。刘政委归心似箭，恨不得一下到了二道沟，到自已以后生活战斗的部队。常振达也盼着早到二道沟，把刘政委平安送到骑兵大队。在急走的路上还有黄羊山鸡野兔，碰到常振达的羊杈石块上，田峰骑马上驮了两只山羊，刘政委常振达骑马上各有山鸡野兔，一路上收获颇丰。常振达刘政委他们上了坝后，是沿着坝根子从东往西南走。太阳一杆子高时，进了丰源店。常振达道，骑兵大队就在这个村南面，刘政委和老董道，你怎么确定骑兵大队在南面？常振达道，地上乱糟糟的马蹄印，就能看出有一百多匹钉马掌的马蹄印，而且这些马的马掌钉的时间前后在一个月之内。最后的马蹄印都往南去了，时间还不长，所以我确定在南面不远。几句话把刘政委和老董说懵了。常振达道，你们跟着我顺着马蹄印就能找去。几个人跟着常振达翻山越岭看到二道沟村，常振达用手一指和老董道，你看，欲知后事如何，下次接着说。正是:
　　坝上寒冷不寻常，
　　手枪都要贴肉放。
　　你要问他为什么，
　　关键时刻好开枪。

　　（七）坝上草原铁骑兵，杀敌除奸真英雄
　　老董顺常振达手指望去，只见前面五六里地的地方。人欢马叫尘雪飞扬，老董道，是骑兵大队。老董打马提前进村，因为刘政委三人穿的是满洲国保安团军装，进村怕骑兵大队发生误会，由老董去向骑兵大队报告。老董进村时间不长，从村里跑出来十几骑马。如箭打一般，当头一匹大黑马上，从马上跳下来一个黑大个。这黑大个头戴苏联红军骑兵帽，上身穿八路军军服，下身穿苏联红军马裤，脚穿苏军骑兵马靴，腰挂苏军骑兵马刀。如果不是上身穿八路军装，地地道道的苏军骑兵。来人说话东北口音，大嗓门声音洪亮。嘴里喊道，刘政委，早接到指示说你要来，等了有十多天了，军区说给我派来个有文化的老师，教我这个大老粗来了。哈，哈哈，老师好呀，可把你盼来了。我就是吴彪，以后请刘政委多指教。吴大队长的爽朗性格，感染了文质彬彬的刘政委，谦虚的道，我是来向大队长拜师学习来了。以后你要收下我这个徒弟，在军区就听说吴大队长，胆大心细，马术，刀术，枪法，样样夺魁。吴大队长道，那是传言，我是样样精通，样样稀松。刘政委道，大队长太谦虚了。吴大队长道，咱们互相学习，你教我文化，我教你刀术。吴大队长是个急性子，东北人的豪爽，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吴大队长道，你来了我省一半心了。别说了上马吧，回去再详细的唠嗑。说完一拉马嚼绳，马往里带，只见吴大队长：左手扳马鞍桥，同时左脚尖认马蹬，右腿猛往起一跳迈过马鞍桥，身体往马鞍桥上一趴，右手二龙吐须马鞭子照骑马屁股猛抽打，骑马一疼，嗖的窜出去。吴大队长这一搬鞍桥一认马蹬，一跳迈马鞍一趴，一打马屁股，一气呵成，骑的是干净利索，跑的腾云驾雾，把刘政委常振达和田峰看直了眼。刘政委自言自语也象和常振达田峰说，这吴大队长果然名不虚传，我真得拜他为师，学习马术、刀术。大家见吴大队长骑马跑出好远了，赶紧追赶。在骑兵的面前，常振达和田峰的马术，不能叫马术只能说会骑。吴大队长头里跑，后面的紧跟，十几匹骑马如旋风一样刮到一个大祠堂门口。大家下了马，吴大队长让刘政委先进，刘政委让吴大队长先进。两人争执不下，刘政委道，你比我年长七八岁，应叫老哥，你先进。吴大队长道，好，我头前引路。吴大队长是黑龙江绥芬河市人，年龄四十二三岁，从小在中苏边境上参加了苏联红军骑兵旅，后参加了赵尚志部队。从东北联军到抗大学习毕业，调晋察冀军区平北军分区组建骑兵大队，战斗在坝上大草原。进屋后大队长让人安排常振达田峰休息，拍着常振达的肩膀道，小伙子你的任务圆满完成。谢谢你小伙子，洗洗吃了饭好好睡一觉，这些天辛苦了。常振达田峰敬礼道，不辛苦，首长辛苦。刘政委道，谢谢你俩一路相陪，谢谢！常振达田峰向刘政委敬礼道，谢谢首长一路上对我们的教导。刘政委道，好好休息两天再回游击队。常振达道，是。两人由警卫战士领着出了祠堂，常振达对田峰道，任务完成了，好好睡他两天。常振达两人在骑兵大队休息了一天，这次两个人是开了眼，战马一匹比一匹跑得快，军刀一把比一把亮，马术一个骑兵比一个骑兵精。两个骑兵练马术，那个骑兵马刀右劈这个右躲，那个左砍这个左闪。这个横扫头，那个前趴，这拦腰斩，那个仰身后躺。看的常振达和田峰是眼花缭乱。正看的兴奋时，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匹全鞍马，马上无人快似闪电。马跑到常振达面前，突然两只前腿竖起，站立起来，吓得常振达田峰往后躲闪。田峰道，这匹骑马可能把骑手摔下去，空鞍子跑回来了。正说着从骑马侧面，翻到马鞍子上一名骑兵，他是昨天领常振达的警卫员，和常振达田峰年龄差不多少，是蒙古族人，姓包，他马术非常精湛，汉语也很好。这骑兵下了马，田峰道，包同志刚才马跑过来，我还以为把你一摔下去了呢。你在马肚子底下吗？包同志道，这叫蹬里藏身。田锋道，怎么叫蹬里藏身呢？小包道，左脚在马蹬里，右手抓紧马鞍子梢绳，身体紧贴马肚子，右脚勾住马鞍桥，左手拿马刀，这是左撇子用刀。如果右手用刀，正相反。常振达道，咱俩一样都是左撇子，你快教教我，拜你为师。小包同志道，不用拜师，来教教你们。说着教开常振达田峰骑马的马术。小包一招一式的教，常振达田峰认认真真地学。三个人忙了一下午，人也累的出汗，马也累的够呛。吃晚饭时，刘政委过来看看两人，对他们道吃好，休息好把马喂好。又给师区队长写了一封信，并对刘英杰队长的帮助，和他们两人一路上的照顾表示感谢。你们路上尽快往回走，路上不要耽误了。更不要节外生枝尽快归队。我明天和大队长到下面看看，就不来送你们了，今天就此别过，保重。说完和常振达田峰握手告别。晚上常振达和田峰给马添好草，常振达对田峰道，走豪松坝正路过大二号，到大二号看看额娘和弟弟早点归队。年轻人任务完成了，没有负担压力了，头枕枕头就进入了梦乡。睡到四更天时，突然几声枪响划破夜空。要问枪响是什么原因，请看下节。正是：
　　骑兵大队真英雄，
　　一招一式要真功。
　　腾云驾雾如飞龙，
　　见马无人蹬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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