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源文苑

标题: 忘不了儿时拜年的情景 [打印本页]

作者: 徐静媛    时间: 2016-8-18 10:46
标题: 忘不了儿时拜年的情景


   近些天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商场里在商家新的经销理念下,随着促销活动的开展购物者纷至沓来摩肩接踵。年已经迈着轻轻的步伐来到了我们面前。
    现在生活越来越富裕,每天都像过年,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所以对年的期盼程度锐减。每逢过年我都会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盼过年,拜年的情景。
    记得小时候,刚进入腊月,姐妹三个就缠着娘给做新衣服。所谓的新衣服就是大姐的衣服小了补一补拾掇拾掇给二姐;二姐的衣服替下来,娘给洗净,在左胸脯处缝一块用红布剪的小狗小兔给我。哥哥不爱长个,衣服不用换,我的衣服改一改给弟弟,弟弟一直穿我改小的花花衣服。记得弟弟在念六年级时,跟娘说,“妈,再给我做一件花花棉袄吧,再不穿以后不能穿了。”母亲真的给他扯了几尺红花花洋布做了个棉袄。现在在北京上班的弟弟回来过年,我们还经常取笑他。
    虽然只有大姐才能穿上真正的新衣服,但是看着娘在一件件裁剪,我们姐弟五个都围着娘不错眼珠地看。我心里急得好像想从嘴里伸出手,让娘先给我缝。娘看出我的着急劲儿,把正在改的二姐的衣服放一边,给我衣服上缝小兔,我以胜利者的姿态挓着膀子凑到最跟前。小兔缝好了,开的线也缝住了,我拿着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得了,试一试舍不得穿,叠得板板正正,放到红柜里。心里那个甜哟,自豪地想不会在三十夜里熬年和大年初一拜年时在小伙伴面前丢脸。
    那时过年从腊八就正式开始了。从腊八这天开始孩子们在自己家冻冰橛子,比赛谁家的最高。初八早上,爹给我们在院子南墙角的雪地里栽 根木桩,又在邻居的后房檐对正木桩处拴跟麻绳。我们姐弟几个从家里拿出瓢,茶缸,往绳子和木桩上浇水,那个年月真是滴水成冰啊,一会儿,麻绳和木桩就连接成了一个冰柱。屋里的水也用完了,爹再去一里外的水泉里去挑。我们在院里冻冰橛子,小手冻得通红;爹咯吱咯吱踩着半尺厚的积雪一颤一颤挑回水来,大姐赶紧给爹撩门帘。娘在家里做腊八粥,屋里烟气弥漫,什么都看不见。爹凭感觉把水桶放到地下,卸下扁担,倒进大缸里,又挑着担,咯吱咯吱踩着积雪走了。哥哥看着冰柱还不够圆,又从家里舀来一小桶水,哪不圆往哪浇水。我和弟弟想看高高的圆圆的冰柱需仰起脸,有时一不小心帽子就掉了。弟弟比我小两岁,8岁的弟弟扯着我的袖子说“姐姐,冰柱再高一点就能把天捅个窟窿吧?”我抬起头看看,点点头,觉得不对又摇摇头。我们把冻得像紫芽姜一样的小手缩在袖口里,在冰柱下看着、跳着、笑着,那高兴劲就甭提了。
    除夕夜我们穿着“新衣服”,男孩子拿着鞭炮拆开的一个个小炮,女孩子拿着红毛线拴的小苹果凑到一起,相随着去东头喊上小红,去西头喊上“大眼”,一会儿就串联了20几个,胆大的孩子拿根香点炮,有的调皮鬼专往女孩子堆儿里扔,吓得女孩子们尖叫。一会儿又围在一起,不时往嘴里抓几颗瓜子,或含块水果糖,追逐着,嬉闹着,嘴里含混不清的喊叫着。直等着各自的大人在街上哇哇喊才意犹未尽地牵了大人的手各回各家。老远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肉味。回家后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啃猪骨头,娘给弟弟一块猪肋骨,给我一块“狗犯愁”,大姐、二姐、哥哥不用让,自己撸起袖子去盆里捞。爹娘看着孩子们大口吃着肉那个乐。一年中也许只有这一刻的眉头是彻底舒展的。
    大年初一一早,爹娘就把我们喊起,我洗把脸饭也顾不上吃领着弟弟先去给堂叔和老师拜年。我们家亲戚少,父亲三代单传,我们只拜了两家,高兴劲儿还没过,就跟着小伙伴到村里的邻居家拜年。我们几个小伙伴一拥而入,稚嫩的声音先后响起,“大爷大娘过年好”这个还没喊完那个“爷爷奶奶过年好”然后大家一哄而笑。有胆小的怯怯地站在后面咕哝一句,早被笑声淹没。有钱的给三五块糖,大多数人家给烟,两根红满天,三根东风,一根黑把儿的玉竹,或者是几根野牛,孩子们伸开两个红红的小手捧住,两眼瞅着手里的烟,得到那几根烟的高兴劲儿不亚于现在亲戚给的一个大红包。我不懂得烟的好坏,拿到手里那个乐啊。刚走出屋,有的孩子比谁的东风多,谁的玉竹少。实在不熟悉的人家我不好意思去,领着弟弟告别了小伙伴,回家把烟全掏给爹。
    一家人在等我们吃饺子,二姐逗我,说我们已经吃出钱了,我眼巴巴地看哥哥,哥哥给我使个眼色,轻轻摇摇头,我便知道二姐是在骗我,彻底放心了。我们家有个习惯,大年初一吃饺子谁吃出钱奖励一颗鸡蛋。我们几个都抢着吃,哥哥吃饱了,也没吃出一个硬币,还在吃一边叫着好撑。弟弟聪明,挨个用筷子扎眼儿。把爹娘乐得嘴都合不拢。
    这一幕幕我永远都刻在心中,虽然已过去了近40年,可依然历历在目。
    明天就是除夕夜,我要接来老妈,重温那段久已逝去的历史,感受那份浓浓的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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