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川文学 发表于 2018-12-2 09:50:53

说说我的家乡三眼营子(杨龙翔)


  前一阵儿,从群里看到一些人讲述自己生活过的村子的文章,心里直痒痒,掐指算算自己在外定居已近三十载,我对村子的那份惦念,那份执著的情怀,也何尝不是如此呢!
  近几年,因母亲年事已高,我回乡的次数多了起来,但每次都有一种久别的感觉,故乡就像陈年的酒,浓浓的,醉在意识深处。
  我们的村子俗名叫三眼营子,要说这名儿从何而来,谁也没个准确答案。村子位于原红圪塄乡政府北边三里远的地方,由于西侧紧挨河子村,政府在行政划分时,就将两个村子合而为一,统称河子村。
  听老辈子人讲,村子里最早住着两个大户人家,一是王家,一是惠家,小时候去地里干活,常听父亲和村人称某块地儿为“惠家大地,王家滩”,可以想象,确有历史渊源。
  从我记事起,就觉着周围生活着许多外地人,这些人或攀着亲戚或随着出嫁的女儿迁进村里,村民们统称他们为口里号儿,具体到某个人时,再按地域区别开,比如万全来的,就叫万全号儿,蔚县来的就叫蔚县号儿,渐渐的,坝下的几个县全齐了,乍一听,俨然个移民村。
  但无论人口多么混杂,村里的大户老户都不欺生,一样该周济的周济该出力的出力。多少年养成的老乡俗——不隔生!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不出半小时,全村人都知道,邻里之间赛过亲戚。东家吃油炸糕呢,主人在动筷前,必先装一碗,配上菜,送给西家;南院两口子拌嘴呢,北院的必定赶过来,像长辈训小辈一样的劝开。那个年代,日子虽然清贫,但因了这样的温厚氛围,村子就像一大家子,彼此间生活的和和睦睦。有篇讲述红圪塄村的文章,里面提到的有影响的三位大人物,后来有两位定居在了我们村,不知道是不是与这里的生活氛围有关?


  八十年代初,河子村干了一件轰动全县的大事儿,那就是在距离村子北边三里远的地方建筑一项水利工程,通过架设水槽将井水引入田间,那段时间,虽然人们吃得不好穿得不暖,但干劲十足,男的拌灰,挖土、运料;女的敲石子,拉水,男女老少齐上阵,真个是战天斗地的大场面。期间虽几经波折,但人们还是一鼓作气将工程建得让水流进了田里。
  改革开放以后,村民们开始出外打工,人口开始渐渐流失。后来,政府引进适应本地生长的菜籽,引导村民种植蔬菜,几年下来,许多人因此致了富。
  近几年,国家实行大农村建设,老家也被列入搬迁计划,在此生活了好几辈的村民们意识到,村子要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今年十月份,外出打工的村民纷纷返乡,他们在村委的院子里见证了改变命运的历史时刻——各人抓到了属于自己的楼房号!就在写作此文时,群里传出消息——村民们已经拿到钥匙,开始搬迁了……
  相较于其它地方,故乡的土地更为贫瘠,资源更为贫乏,但她硬是以这样的条件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身处异地的村人,不管是当了官,还是发了财,或是整日奔波在温饱线一族,每提起自己的村子来,仍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是三眼营子的……
  村子即将消失,作为后人,在此谨向长眠于此的父辈人等致以深深的敬意,他们为改变这片土地,为给子孙后代创造个好的未来,在这里撒下了艰辛的汗水。他们憧憬的美好生活,正一步步变为现实。

  2018.11.28 写于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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