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川文学 发表于 2018-3-24 21:26:27

铁道兵护送飞行员母亲,缺一位数儿子电话不通(常玉河)


  当兵三年服役期满,超期服役该回乡探亲了。1978年春天,部队批准回乡探亲,心情非常激动,离开家乡三年了,盼着飞回父母亲身边,白发苍苍的奶奶也快八十了,不知身体可好。探亲要走的前一天,向连里请假去通辽市里给奶奶,父母,弟弟,妹妹买些礼品。晚上战友们用连里的驴吉普车送我上了火车。自己拿了两提包物品,有自己这三年节省下的军装,衣帽拿回去给弟弟们穿。火车上没坐只好在客车过道里站着,三年没回家了站着也高兴。还有一个小秘密,家里给介绍了个对象,是亚麻厂工人,给寄来一张姑娘的照片。姑娘个长的一米六五左右,四方大脸象个有福的女人。两人没见过面,互相看了照片都很满意,虽说咱家穷可是姑娘不嫌弃,说找对象找的是人。经过解放军大学校教育出来的小伙子错不了,双方家长也同意,就等回去两人见面相中了订婚。当兵的娶媳妇那有条件谈恋爱呢,等回去见了面在说。火车没坐位,自己也年轻站着吧。再说自己是当兵的,沿途有下车的旅客,把座位让给我,我又让给别人坐。火车快到天津时,不到中午,一个老师傅说这位解放军同志从通辽上车就站着,站了一夜半天了我天津下车,你快坐这个坐位休息一会。说着收拾他的物品让我坐,我看看四围没有站着的了,确实也站不行了,坐在老师傅让的座上歇歇脚,火车也进天津站了。旅客下的少上的多,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扶着一个快八十的白发老奶奶上了火车。没地方坐这里当兵的只有我自己,又是一个学雷锋做好事的时机吧。我站起来对上来的大叔道,大叔让奶奶坐我这里。我扶老奶奶坐在坐位上,大叔放好物品,对我说谢谢小同志。去那里呀,我答道回张家口探家。
  大叔马上回了一句,张家口。大叔道,这老太太也去张家口的,我说咱们是去一个地方,有伴了,一会北京倒车签字咱们一起办。大叔问我在那当兵,我告诉他在通辽,大叔说他也当过兵,在大连咱们都是沈阳军区。我告诉大叔我是铁道兵,大叔道:铁道兵苦呀,铁道兵累呀。我可见过铁道兵开山洞,走在火车前面的人。那没路你们去哪里,路修好了通火车了你们走了,铁道兵太辛苦了。大叔告诉我他姓陈,老奶奶姓靳,大儿子靳国在张家口当兵,是空军飞行员,是飞行大队长。他和老太太二儿子是一个单位的,到北京出差,老太太二儿子让把他的老母亲给送到张家口哥哥家。在火车上大叔和我聊开了,老太太要喝水,大叔要去打,我说我给去打吧。水烫我用我拿的水杯给倒凉了,给老太太喝。老奶奶八十多,耳朵有点聋,但不糊涂,说话大嗓门,她听不着以为别人耳朵也聋。问我那里的,多大了,我告诉她二十三了,家里奶奶和她年龄一样大。老奶奶道,我就喜欢孙子,四五个都是孙女子,我说我给你当孙子,说的老奶奶拍手笑,摸我的脑袋。我和大叔说,我奶奶也这个年岁了,三年没见了,见到老太太如见到奶奶一样。陈大叔见我对老太太挺好,对我说道,解放军同志,求你帮忙办件事行吗?我爽快的答应道:行,什么事说吧。陈大叔道,咱们北京签了字倒车后,你回张家口顺路把靳老太太给领出出站口,老太太口袋里有他儿子的电话号码。出了站给他儿子打电话让他儿子到车站接她,你要是帮这个忙,在北京签完中转票,送你们上了火车,我就不去张家口了,单位事也挺着急,有你护送我也放心。我一听这也没什么,领老太太下了火车,给他儿子打个电话他儿子一接老太太,顺路的事。我满口答应了行。
  到北京站下火车倒车时,我才注意到老奶奶是个小脚。我奶奶不是小脚,我们是满人女人不裹脚。我一看对陈叔道,陈叔你拿东西,我背奶奶。我背着奶奶下了火车,我陪护着奶奶看东西,陈叔去签中转票。签票回来陈叔对老奶奶道:大娘让这位小同志陪护你到张家口,出了车站给你们靳国打电话,让靳国来接你。单位事也着急,这位小同志也靠的住,我就不陪你去张家口了,行吗?老奶奶看看我道:行,你别去了,去也是瞎耽误功夫。说好后我背着老奶奶开始检票。陈叔把我们送上火车,这趟车人少有坐位,安排好后叮嘱了我们,下了火车。我问奶奶喝水吗,饿吗?同坐的问我:你奶奶和你父亲都是天津话,你是坝上口音,怎么回事?我问:你怎么听我是坝上口音?那位同志说他是业务员,那里话也听懂了。我把实情告诉他。晚上十点多火车才到张家口北站,是终点站,我把提包先送下火车,在上车上背奶奶。背上奶奶往前走一段路,回来拿提包往前走,再回来背奶奶。这样倒腾着,过来一位铁路工作人员,对我说:你背上你奶奶,我帮你拿东西。问我先去那?我说去找个电话打电话。这位工作人员帮着把东西放在电话旁。到电话机跟前让老奶奶拿出电话号码。老奶奶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打开包,和钱放在一起的一张小学生方格纸上,写着电话号码和靳国的名子。我让铁路工作人员给打电话,说起来不怕笑话我就没打过电话,不会打电话,才让铁路的工作人员给打。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看电话号码说了一句话,我和老奶奶全傻眼了。我的冷汗从头到后背全湿了,急的出冷汗。工作人员说电话号码少一位数。电话号码少一位数该给谁打,老奶奶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我和老奶奶全急了,问老奶奶这电号码怎么少写一位数。老奶奶道是小孙女子给抄的呀,我怕丢了写完就包起来了。我说你不包起来别人看见少一位再重写,这该找谁呀怎么办呢。急了一会冷静了,我告诉老奶奶别动我去车站派出所,有困难找警察吗。到派出所把老奶奶和我的情况和所长讲了,告诉所长,老奶奶的儿子是驻张家口空军,飞行大队大队长叫靳国,求所长帮助解决。所长想了一会道,把电话号码拿来一看,前面几位没错,错在最后两位少一位。所长把电话薄拿出来根据空军对外电话薄查寻,锁定了十个电话开始打,从十一点开始打电话,喂?你们是空军飞行大队吗?认识一个叫靳国的大队长吗?天津人。对方答道,没有。又打,对方回答不认识,又打对方回答不知道,不是。所长打到十二点多时,对方回答是,有一个叫靳国的大队长,找他有事吗?所长松了一口气,道:告诉靳国他母亲来到了张家口,让他来张家口北站派出所来接她母亲,快点过来。
  电话打通了也联系上了,我告诉老奶奶联系上他儿子了,马上来接她。老奶奶对警察道谢谢,我对所长道谢谢,所长帮助找到老奶奶儿子,空军飞行大队大队长靳国。夜间一点半多,老奶奶的儿子靳国坐着212吉普车来接母亲。靳国大队长讲道,来时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接你。老奶奶道:你弟弟让他们单位小陈把我送来,北京倒车他把我交给这孩子了,他回沽源探家顺路把我送来。没想到你侄女子抄写你的电话少写了一数。派出所长道:后面倒数第二位少写了个7字,挺好总算打通了。靳国谢了警察和所长。我说首长,你拉上老奶奶回吧,我找个旅馆住下,明早晨7点坐沽源班车回沽源。靳大队长生气的道:你一路照顾我母亲,我应该谢谢你。我坚决不肯,靳大队长道:天这么晚了,去我家吃口饭休息一会。没容我说话让司机把我的提包放在车上。我只好跟着靳大队长去他家。大队长嫂子给下的挂面。
  第二天走时老奶奶流了眼泪,对我说:探家期满路过张家口进来。我答应奶奶探亲假满,路过一定来看你。告别了老奶奶,靳大队长用212吉普车送我到长途汽车站,给我买了张家口到沽源的汽车票。那时张家口到沽源县三元一张票,靳大队长目送我出了汽车站。在汽车上我觉的提包不对劲,拉开一看,里面靳大队长给装了一条天津产粉色烟盒的,墨菊香烟。那时一条墨菊香烟32元,加上买汽车票3元,靳大队长花了35元,相当于我三个半月的津贴费。这条烟拿回家谁也没舍的抽,和未婚妻订婚拿的这条烟,真有面子,订婚拿的墨菊烟。古人留下的一句话,有付出就有回报。你帮人一尺,人敬你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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