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川文学 发表于 2018-3-3 13:30:05

草原押运第七回 荒漠草原遇老乡,多亏贵人来帮忙(常玉河)


  我单骑,领着两条狗,骑马奔向吉日嗄,嗄喳而来。前—百多里没什么站脚,骑着马快一阵,慢—阵急忙往前赶,估计一个小时走三四十里地吧。三点多我站在高坡上用望远镜望见东北方有牛羊,我骑马奔牛羊群。在白芒芒的大草原,荒无人烟的地方,能看见牛羊群,说明附近有牧民。
  冬季牧场里都住有牧民,特别是下完雪以后,牧民都在牛羊群附近照看牛羊。我赶紧催马跑到羊群跟前,用望远镜四处望看附近有没有牧民,正看着从北边来了一个骑马的牧民。来到面前是蒙人,我在马上,赛闹,对方,回赛白闹,我说乌呼鲁,野马,河尼,赛闹,他回答赛,赛,赛。我说我不会蒙语,只会问好,我是集宁肉联厂押运队的,我们的牛惊群丢了,来找牛。那蒙人听说后,停等了一会,好象听不懂一样,摇头摆手的说,白呼乖,白呼乖。我看蒙人听不懂,心里也着急,几百里地好容易见到个牧民,还是听不懂汉话,无法交流,心里一急,嘴里骂开了,白呼乖,白呼乖,……白呼乖个,还是个牲口,真你妈的,刚骂完,蒙人说汉话了,用蒙人的口音说道,你干嘛骂人?我一听他说话听懂汉话,心里高兴了,只要你听懂汉话就行。赶紧下马掏烟,掏出张家口产的长支山海关烟,赶紧递烟,满脸堆笑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请抽烟。在内蒙草原89年能抽山海关烟的,也算可以的人了,一般人都抽二毛五的官厅烟,山海关代嘴的,一块八一合。工人赶牛,赶—天看半夜牛,才挣七元钱。蒙人看递给他的是山海关烟,接了过去,我赶紧给点着烟,说我是押运队的,大老嗄〈是领导,当官的,头头〉的意思。牛惊群丢了牛找牛呢,你下马来,我这里有煮熟的牛肉,炸菜,草原白酒,边说边从马鞍子的口代里往外掏,咱俩边喝边说。蒙人见又掏肉,又拿酒的下了马。我见蒙人能和我喝酒说话,把马拌上,松了肚带,打下铰子,咱两喝点,两人用脚踢开雪,从马鞍子上解下一块杋布,铺开,先从怀里掏出康保产的寿星酒,一人一个,两人坐在雪地里喝开了。把大块牛肉放在塑料布上,各人从马靴里掏出蒙古刀,扎在牛肉上,我和蒙人干了小壶酒,用小壶倒草原白酒,我两碰了一下,各用两口喝干了小壶酒。装42度二两酒,两口酒象喝两口凉水一样喝进肚。我用刀子给蒙人割了一块肉,用刀子扎上送到蒙人嘴边,蒙人汉马乖,吃了牛肉,我把草原白酒倒进小壶壶里,边说吃玛韩,〈肉〉。蒙人自己用刀子新割肉吃到嘴里,我递给蒙人酒说来,喝,两人碰了一下用四口把小壶里酒干了,又往小壶里倒酒,递给蒙人,来喝,两人几口又喝干了。我又掏出一瓶草原白酒,把两壶倒满说,来喝一口,两人又喝了一口,每人喝了六两了。给蒙人点了一根烟说明我来找牛的情况,和蒙人说你说汉话,蒙话我听不懂。请你帮助找到牛不白用你,找不到也给你工钱,蒙人听说后,和我说了起来,说这里归青格力苏木,和吉日嗄相邻,找牛的事可以帮忙。我们两边说,边喝,边吃,又二两酒喝下去了,我又倒上,蒙人汉话说的非常好,他喝了酒,话也多起来。说着说着他带出,阳原口音了,我听着听着,突然说你不是蒙人,你是阳原人。我也是张家口的,你什么时候来的内蒙,怎么跑外蒙边子来了。这阳原人一听我直接的把他的老底亮出来了,挺不好意思的说,你听出俄是阳原了。我说你开始说蒙话时没喝酒,舌头根硬,喝了六两酒以后,舌头根子和我说话,让我给带软了。又喝酒和我说话忘记了你和我装蒙人了,全是汉话不说还带出了。(俄们知不道们),这不是阳原话吗?我听了这句,故意用阳原话让你,呲肉们,你说你吧呲,所以我算定你是阳阳人,我是张家口的,来老乡,在这大草原上,边界线上,碰见老乡,,来老哥咱哥两干了他。两人碰了一下喝干了,两人喝了二斤酒,本来喝酒能勾通人的感情,说的是老乡,他告诉我他是阳原三马房子人,六一年逃荒来到锡盟后来给人放羊来到边界线上。今年53岁来这里快三十年了,娶了个蒙族老婆,快四十了娶的这里一个牧民的女儿。蒙古老丈人丈母娘都死了,现在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今年十二,女儿九岁都在苏木双语学校住校读书。他们蒙古包在北面距这里有十几里,他姓张叫张旺,蒙古名叫,巴音,他说先去他家,商量着帮我找牛。我只说谢谢,我遇到贵人了。
  我和阳原人张旺骑马来到了,他们家的蒙古包。他们家盖有五间正房,两间做库房,三间做接羊羔的产房。张旺家有三十多头牛,二百来羊,二十来匹马。羊群晚上回羊盘,牛群不回来,饮牛羊马,夏天有泡子,冬天有机井,他们家现在有四匹骑马在家里,他们两口子倒换着骑。张旺的蒙人老婆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其实三十刚出头,蒙人都长得老面,会几句汉话,说的也少。他们没住板升里面,(板升在蒙语里是平房的意思),住蒙古包里。我问他为什么不住平房里,他说住板升里,冬天冷,老婆也不习惯,不方便,蒙古包住的合适。夏天就去夏季场放牧了。顺便说一句在草原牧区,没有偷人的贼,蒙人最反感偷东西,如果汉人到蒙古包,不会蒙语,饿了渴了,你见饭就吃,见酒就喝,天晚了不能走,倒下就睡,有钱给放点钱,没钱,喝好,吃饱,走你的人,蒙人也不拦你。如果你偷人家的东西,人家可不干,打你,放狗咬你。我从马鞍子上拿下牛肉,给张旺家放了五六斤,又割肉喂外面领来的狗。把骑马栓到草好的地方,这几天把火红马骑的累够呛,今晚上我也好好睡一觉,火红马也休息吧。我们两每人又喝了有半斤酒,他的蒙古老婆给下的挂面,蒙人下挂面青水煮,放点盐,稀里糊涂的吃了饭,倒在他们的蒙古包里睡着了。
  一觉天大亮了,这几天心里着急丢的牛,那能睡着觉,人困也没觉,几乎没怎睡,昨天喝多了点,睡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早晨起来,他老婆熬好奶茶,端上奶食品,炒米,我们喝了奶茶,吃了奶食。说咱们边找牛,边去他的一个亲戚家,让他帮着找。我两骑马跑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他的亲戚家是他的表弟,三十多岁,他表弟是,八O年来的,在这里算招亲到一户东北蒙人家里,这家人是东北蒙人,和汉人生活习惯,蒙人生活习都差不多。可是他们住平房,也有蒙古包,冬天住平房,牛粪烧炕,夏天去夏季草场住蒙古包,也穿蒙古衣服,也穿汉装,蒙汉语全会。老张的表弟姓丁,叫他小丁吧,和他说明来意,又和他说明找到牛和找不到牛的工钱,找到多给找不到少付,不白用他们。头一天我们三人分头找:,找远近太阳落山时,返回到老张家,头一天没找到。我们商量路线,第二天,往吉日嗄,嗄喳北面找,我们晚上到吉日嗄,嗄喳见面。我们分头往吉日嗄嗄喳北找去,我骑马在四点多来到,吉日嗄嗄喳长家,向嗄喳长说明来意,把丢牛的经过和他说了,希望他明天帮助找牛。嗄喳长也答应了。我们出来用望远镜往边境方向,看,突然嗄喳长说那面好象有人赶过来20多牛,我举起望远镜一看十来里地之外,影影乎乎的有人赶着20多头牛望这个方向走来。我二话没说,拉过火红马,人屁股不挨马鞍子,马象离弦箭射了出去。
  紧打马来到牛群,一看是小丁赶着我们丢的24头牛。我激动的,对小丁说谢谢你,小丁老哥谢谢你,人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更不知道该做什么?骑马围着牛转,看着这24个牛,象丢了宝贝又找回来一样。说良心话,这24头牛真是宝贝,一头牛平均六百元,24头牛按那时最低的价钱,一头牛赔肉联厂500元,还的一万二千元。一个组净挣两千,三个组六千,还的赔六千呢,一个赶运工人赶一天牛,还的看半夜,才挣7元钱。如果找不到牛搭上老婆孩子也赔不起,等着蹲大牢吧。现在牛找到了,高兴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帮小丁把牛赶到嗄喳收牛的圈里,每年收牛用,不收牛闲置一年,关好大门。锁上其实不锁也丢不了,老张旺也来了一看牛找到了,也很高兴。几个人进到嗄喳长的蒙古包里,为了庆贺找到牛,我买了嗄喳长家里一只七口大羊,宰了八十多斤肉。羊的一半让嗄喳长的老婆给做了手把羊,酒不够喝买嗄喳长的酒,把嗄喳的会计全家也都请过来。边喝边聊等肉,蒙人是先喝酒后吃肉。
  好在今天还有两个假蒙古人。喝酒时我敬张旺时说,谢谢张大哥的帮助,也多亏了我骂你,如果不骂你我们不会认识,你也不会帮我找小丁给找牛。骂人骂对了,他笑开了,嗄喳长,会计,小丁,不知道什么原因,问怎么回事?我说让老张自己说吧我为什么骂他?老张喝了口酒说,他用望远镜看羊群,看到一个汉人骑马在羊群跟前转悠,赶紧打马过来一看是他。他说是集宁肉联厂的,牛群碰到狼群,牛追狼炸了群丢了牛。问我看见吗,我假装听不懂,和他说白乎乖,没想到这位老弟真以为我听不懂汉语,张嘴骂开我了。他一骂我,我不高兴了问他,干嘛骂人?他听我说汉话,赶紧赔礼道歉,说好的,又点烟,又掏酒拿肉的让我下马,喝酒。我一看这人是真找牛的,还挺会来事。下了马喝酒时他听出我是阳原口音了,酒也喝不少我们两才说开了。嗄喳长,好奇的问,骂什么来你两才说上话呀,问老张骂什么来,老张说他骂的让他说,我说骂人那有好听的。嗄喳非追问骂什么来,我说问他,他光说白乎乖,把我白乎乖急了,我顺嘴骂他白乎乖。把他骂急了,来个干嘛骂人。说的他们全笑了,嗄喳长说,你们汉人太鬼,光动心眼,我们嗄喳里   有汉人牧民,不喝酒能吃苦 ,刮白毛风时,风刮的越大蒙人,怕冷在蒙古包里喝酒,不出去。汉人越冷越出去,把蒙人的羊刮跑汉人羊群里,汉人悄悄地把蒙人羊的耳记换了。等蒙人找到羊时,一百羊让汉人换掉耳记二三十羊。嗄喳长说,蒙人懒惰,实在,汉人,勤快,聪明,狡猾,狡猾。说的大家笑了。
  在牧区牧人吃手把羊肉,把肉煮开锅,有红血呢,就能吃了。不放盐,每人一把刀子,每人跟前一个小碗,里面有盐面,用刀子割下一块肉沾点盐面。
  第二天早晨,喝了奶茶吃了奶食,我给把羊钱酒钱给了嗄喳长。又多给了一百算店钱。我们三赶着24头牛奔张旺蒙古包,到老张家有九点了。吃饭时我对他两说,老张小丁,牛找到了,明天帮我把牛送到青格力。那里有我们押运队的一个组在收牛,牛交给他们就行。这几天你们辛苦了,这样吧你们每人从牛群里挑一头大牛,换给我一头二岁子小牛顶数,行吗?哥两一听乐了,当然愿意了说行。我接着说你两每人在挑一头大牛,在换一头二岁子小牛,每人找给我三百块钱,行吗?两人更乐了,我又说你们换下的大牛,宰也好,换给别人宰也好,把牛处理掉。不能养,一是怕跑,二是怕苏木和肉厂知道不好,两人答应了。第二天早晨,小丁骑马给老张   套了两头大牛。哥俩拴好,我们三又到小丁家,小丁又套了两头大牛。赶上他们换的四头小牛奔青格力赶运组。
  刘建国,是我们一起当兵的战友,他家是平定堡镇,西湖同村的。入伍我们都在新训二连,他在三排,我在炊事班。在新训时他到炊事班帮忙时认识的,新训结束分到四营。比我早回来一年,他从别人手承包了一顶房子,〈一个组,〉正在青格力收接牛。我们紧赶走了一天半夜才到青格力,到青格力快夜间两点了。我先骑马找到收牛牛圈,到帐篷跟前喊战友刘建国的名字,他听到喊出来看是我。我把情况向他简单的说了说,让他把24头牛点清,先圈牛圈小葫芦里,明天天亮了在说。告诉他这两阳原老乡帮忙找牛,用大牛换了4个小牛,还没剪尾巴打号,明天让他的工人打号剪尾巴。我们几个喝了点吃了点,靠在后半夜看牛的行李睡一会。第二天吃饭之前把24头牛的事处理完,战友刘建国给打了收到24头牛的收条,我的心才放在肚里。和老张小丁分开他们回家。顺便说一句,第二年我们又来吉日嗄,收接牛,去老张家,让他领着一起看看小丁时。老张摇一摇头,脑袋低下眼含热泪说,夏天时小丁和别人喝酒,胃穿孔,往旗里医院拉时,死在半路上了。老张说这地方缺医少药,光见牲口不见人,荒无人烟,有了急病,只好等死。在草原牧区能活下来的,无论蒙人汉人,都是命大的。命短的去那地方,有病就是死。如果老张不把小丁弄草原牧区来,小丁肯定死不了,穿孔,有医院抢救根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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